晚上六点，蒋舟的群特镜头就已经全部拍完，可以提前收工了。
跟徐哲打了声招呼便离开片场。
学校门口，他拿起手机在通讯录找到“裴振伟”的名字，拨了过去：
“喂。”
“喂，蒋先生！你收工了吗？”
“是，我们就在……”
“你现在在哪？我开车过去接你！”
“……”
这也太热情了吧，蒋舟也不好拒绝。
他回身看了看，说道：“我在实验中学门口。”
“好嘞，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嘟嘟嘟。”
蒋舟放下手机，无奈笑了笑。
这人比上次那个邱良还要奇葩，该说是热情还是性子急呢。
五分钟后。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学校门口。
从车里出来一个身高一米八，留着寸头，高大壮硕长相凶悍的汉子，看到蒋舟等在门口，赶忙迎了上去，无比灿烂地笑道：“你好，蒋先生吧？”
“是，您是……裴振伟？”
“是是是，咱们走吧。”
蒋舟点点头，上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看到路人不断对这边指指点点，蒋舟有苦难言。
这货是来谈合同的还是来学校收保护费的？
……
“泼猴”烧烤是离蒋舟租的平房不远的一家烧烤店。
“啪啪”两声，裴振伟用牙齿咬开两瓶啤酒的酒盖，递给蒋舟一瓶。
看着裴振伟点的满满一桌洒满孜然葱花的烧烤，蒋舟感觉是有点饿了。
“关于合同的事……”
裴振伟当时打断：“诶，蒋导，吃饭不谈公事，吃完再说。”
“……”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撸串一边喝酒。
蒋舟了解到裴振伟是东北人，来燕京发展，举止谈吐之间尽显豪迈。
撸串都是一嘴全部划拉下来，从来不上第二嘴。
喝酒也是，一口吹一瓶都不在话下。
将近七点半，蒋舟实在撑在吃不下了，只喝了四瓶啤酒，还一直打着酒嗝。
再看裴振伟，一人干了半箱，面前的签子都快堆成小山，一点事都没有。
吃完最后一串，再一口气吹完最后半瓶啤酒，裴振伟极为爽快地说道：“呼！安逸。”
“蒋导，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合同的事情了，你的版权……准备卖多少呢？”
蒋舟觉着面前这位高大的东北汉子挺直爽的，没有直接报出一开始自己设想的“天价”价格，说道：“风华网的负责人之前找到我，说给出450万。”
既然要忽悠，就通通忽悠一遍好了，反正他们又不可能真的查到风华网到底有没有找过自己。
裴振伟脸色一凝，思考许久，随即舒展开来，笑着说道：“是这样的，蒋导，也不瞒你说，我们组是新成立的小组，之前的预期资金我买了别的几部剧的版权，最后小组能够动用的资金只剩400万。”
蒋舟看着裴振伟脸上真诚的表情，他知道，面前这个外表强悍的男人并没有说谎。
他没有回答，皱眉思考。
现在情况很明了。
风华网不知道什么原因压根没有找过自己。
光影辉煌视频的邱良给出的价格是430万。
北极熊视频的董帆给出的价格是420万。
面前绿果视频的裴振伟给出的价格是400万。
裴振伟看到蒋舟在思虑什么，以为他要放弃自己与风华网合作，急忙道：“是这样的，蒋先生，你不要急着下定论，还可以再考虑一下，我这边回去也会跟上面反映一下，即使有些困难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争取一点资金，你看？”
没有老谋深算的分析，没有说什么方一勺这类创新剧带来的隐患，只是无比真诚的恳求。
蒋舟有点兴趣了，暗暗思忖片刻后道：“裴先生这么真诚，那我也不好隐瞒什么，风华网其实没有找过我，但是其他两家北极熊和光影辉煌确实有找到我，他们给出的价格虽然没有到450万，但是也比您这边高一点。”
“我还想知道一点，我跟那两位交涉的时候他们想的都是指出方一勺这部剧在网剧市场中所占份额的未知性等等一系列问题，简单来说就是试图让我降价，而你不一样，没有质疑我说的话的真实性，甚至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这方面？”
裴振伟盯着蒋舟的脸，目光坚定看着他，道：“其实是这样的，蒋先生，我一直是‘青藤网’的一名业余剧评人，在看到你执导拍摄的《花间提壶方大厨》成片的时候，让我多年来对古装网剧的印象完全转变了，你在古装的基调上融合了多种元素，完全没有古装宫斗权谋中的戾气，有的只是清新的朝气和甜蜜的爱情，还有各式各类样式精美的菜肴的烹制过程拍摄，又为这部剧下了一剂猛药，我相信方一勺有能力冲击目前古装网剧的市场，甚至能够独占大头！”
裴振伟这番话说的很慷慨，很激昂，甚至可以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来形容。
蒋舟怔住了。
包括方一勺的类型创新到卖点突破，裴振伟完全说了出来，这证明他是真正看进去了，看出了门道。
好一个剧评人。
蒋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什么时候签合同？”
“签合同啊？啊，我随时都可……”裴振伟突然意识到什么，大惊道：“蒋导你刚刚说的……是签合同？”
“是，”蒋舟又问一遍，“就400万，他们多给的二三十万说老实话我其实并不是太在意。”
蒋舟没有选择报价更高的另外两家，而是极为爽快的与报价最低的裴振伟签订合同。
理由很简单。
因为裴振伟有一双能够识珠的慧眼。
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裴振伟这下听的一清二楚，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激动，说道：“我们这边拟定合同，明天发给你这边看一下原稿，蒋导如果觉得有问题我们可以再修改，修改完毕的话约个时间地点我们打印出来就可以签字盖章了。”
“可以。”
“蒋导，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有才华，啧啧，肯定有很多女孩儿追吧？”裴振伟赔笑说道：“我要是女的，铁定倒贴。”
看了看他那一米八的体格子和他那张凶悍的脸，蒋舟咳嗽一声，讪讪道：“咳咳，不用了……”
“服务员，结账！”裴振伟喊道。
两人吃了快三百。
蒋舟也没客气，让他结了账，表示下顿他请回来。
“蒋导，外面天这么黑，你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裴振伟殷勤说道。
“……”
“不麻烦……我走两步路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