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色的洞察力

森林要比想象当中寂静。

当熟悉了泥土和落叶的味道之后,空气似乎也变得普通了起来。

队伍中的四个人时刻保持警惕,就连格斯的神色在深入森林之后都变得凝重。

如果是他孜身一人来到森林,可能要比此时轻松数倍。

但现在要有三个孩子需要保护,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就算是对魔法界有些许了解的珍妮弗也根本不知道狼人的恐怖。

望着三个孩子各不相同的兴奋和好奇,格斯也突然想起了一本书中的语句。

“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参加战争,会有一种幻想,其他人会死,而你不会……然后,当你第一次受重伤,这种错觉就会烟消云散。”

他很喜欢阅读从“交汇事件”中出现的书籍,虽然大多数看起来都是复制品,但内容总会让他感到兴奋。

而这句话,就是从一本《丧钟为谁而鸣》的故事书中看到的,他很佩服作者的想象力和文笔,虽然书中有很多他看不懂的词藻和事物,但依旧令他爱不释手。

此时的格斯很想将这句话说给三个孩子听,但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知道,倘若自己也是孩子中的一位,就算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也绝对不会特别在意——因为那种错觉依旧存在,幻想也未曾消散。

为此,他轻声苦笑,心中暗想:还是让我更警惕一些吧!

……

这一天的太阳一直都隐藏在乌云之后,仿佛也因那隐藏在视线之外的狼人而感到害怕。

好奇和警惕在三个孩子心中渐渐淡去,他们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谨慎。

珍妮弗走在肖恩前面,轻巧地哼着小曲,如同晚饭后在自家庭院中悠闲散步。

斯嘉丽始终跟在肖恩身边,但却一直保持着些许的距离,她发现自己每当靠近肖恩,珍妮弗都会投来带有些许恶意的目光。

肖恩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觉得奇怪,只因在他眼中,珍妮弗就是个行为古怪且有些智障的女疯子。

“格斯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同样放松警惕的肖恩想起了一件事情。

格斯看了一眼肖恩,随后将注意力再度放在四周,回答道:“问就好,如果我能回答的话。”

肖恩稍作思考,他很想问昨天夜里的事情。

不过他很清楚格斯绝对不会回答他,就像之前一样。

因此,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三个强盗的死因并非是狼人,对吗?”

“这种弱智问题就不要问了好吗?”珍妮弗转过身,面相另外三人,一边后退一边说道,“没看到强盗身上的爪痕吗?其中一个脖子都快断了,这已经能够证明了好吧!”

“如果你能够用人类的方式进行沟通,那我很愿意跟你辩论。”肖恩狠狠地吐了一口气,皱紧眉头。

“你!”珍妮弗瞪大双眼,仿佛要冲向前给肖恩一拳一般。

“停止无用的嬉戏。”格斯开口道,“肖恩,你继续说,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肖恩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白了珍妮弗一眼,心中暗想倘若没有消除她的记忆,现在可能已经哭着想要回家了。

“我只是猜测。”肖恩挠了挠头顶,“我无法想象狼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监狱,并在所有警卫不知情且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杀死了三个牢笼中的强盗。”

“还有吗?”格斯问道。

“还有很多,比如怪异的气味、市长和典狱长的态度、牢笼的遮挡物……还有伤口的形状,我看过屠夫杀猪,死亡前造成的伤口和死亡后造成的伤口有明显的区别,而那些所谓狼人的爪痕,很显然是死亡后留下的。”

“狼人非常嗜血,它可不在乎猎物是否死亡!只要是身上有温度或血液的味道,它就会发动攻击!”珍妮弗再度否决肖恩。

“你对魔法界更加了解,我对此并无质疑之意。”肖恩并没有直视珍妮弗,“但就算你阅读了再多的书籍,也依旧盖不住你的愚蠢,我真为你感到悲哀。”

“愚蠢?你的意思是,狼人是无辜的,是有人想要嫁祸于狼人?”

“如果狼人会在已经死亡几个小时的猎物身上留下爪痕,那我肯定它就是有意而为,或者……那根本就不是狼人干的!只是有人想借此机会除掉狼人,或者除掉我们!”

望着格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珍妮弗没有再开口。

她知道,倘若此时自己再无厘头地反驳肖恩,很有可能被格斯认为是个笨蛋,那简直得不偿失。

“不错。”格斯依旧保持警惕,“洞察力很高,值得表扬。”

还未等肖恩因为得到赞扬而开心,格斯继续说道。

“但没有十足证据的时候千万不要下定论,有时候直觉虽然很准,但直觉永远无法成为证据。”

“就是!”珍妮弗立即接话,“你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还妄图用直觉来进行判断?可笑……”

她的话原本并不应该止于此,可那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面色煞白,微微张开的嘴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身体也不自觉地靠近格斯。

那是一声狼嚎!

更加悠长,更加宏亮的狼嚎!

声音响起的一刹那,林中所有的鸟儿慌张地拍打翅膀逃离此地,所有生物的鸣叫戛然而止,树叶也因为风的突然消失而陷入了沉睡。

一时之间森林之中陷入了散发着恐惧的死寂。

“嗷……”

死寂之中,再度的嚎叫变得更加空灵,更加刺耳,更加令人绝望。

回音弥漫,似乎夹杂着死亡的气息,空气也因此变得浑浊,每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加重。

“别慌张,围在一起,注意四周!”

格斯立即发出指令。

“注意看树木和灌木丛,倘若有动静立即说出来!不要尖叫,不要打草惊蛇,可能狼人的目标不是我们!”

话音将落,第三声狼嚎再度响起。

这一次的声音更加接近,仿佛就在不远处的某棵树之后。

“在……在那里!”

斯嘉丽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尖叫,但在看到那阴影当中如同恶魔般泛着红光的双眸之时,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嗓门。

三人立即顺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格斯站在三个孩子面前之时,肖恩看到了那个诅咒生物。

那是个与正常人身高相差不了多少的类人型怪物,但四肢更长,更健壮。全身都是灰黑色的体毛,那有身体一半长度的腿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模样,拥有更长的脚踝和脚趾,完全无异于狼的后腿。

更让肖恩感到害怕的,是狼人的模样。

那双在阴影中散发着红光的双眸下是利齿獠牙,周围的毛发沾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龇牙咧嘴令它的肌肤皱在一起,牙缝之间挤出凶狠地低吼。

“躲在我身后,保护好自己!”

格斯伸出左臂将三个孩子拦于身后,与此同时想要抽出那之前治疗法警时用过的“木棍”。

然而狼人的速度更快,肖恩看到那个黑灰色的怪物双腿猛地一蹬,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窜动!

在来到众人侧面之时,连地上的尘土都没完全扬起,肉眼更是难以追踪。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珍妮弗全身一颤,后脊发凉,如同死神位于身旁一般!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只见那狼人已然逼近,尖锐锋利的利爪划破空气,直逼自己的面门。

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她能做的仅有缩小瞳孔,任凭死亡的气息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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