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王归璨爽快的应了一声。
林远堂反倒是怔了一下,目光奇异:“你当真不在乎?”
“我本就是半路出家,能进入学堂已是万幸,感觉不需要太在意这些吧?”
王归璨洒脱一笑,“不过老师,话说记名弟子和正式弟子有什么差别?”
林远堂盯着王归璨看了一会,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因为不知道其中差别,所以没有什么感觉。
敛去复杂心思,林远堂开口道:“学堂自有考核和晋升制度,初入学堂便是记名弟子,每年考核前三甲可晋升正式弟子。”
“正式弟子可择任一先生为师,入大夏学籍,得授修炼卡和信物……你情况特殊,所以我允你提前拜师,但学堂的规矩不能乱,所以此事不可声张。”
“除此之外,只有正式弟子可以阅览学堂所有典籍,包括东院的神柳,也只对正式弟子开放。”
说着,林远堂瞥了一眼王归璨。
所以暂时不能再白嫖神柳的才气了?
不过王归璨觉得问题也不大,至少按照林远堂的说法,他要消化掉体内积攒的才气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好似知道王归璨在想什么,林远堂又严肃说道:“你或许会因为此次的神柳赐福进步飞速,但我希望你忘了这件事,也千万别想着再依靠神柳跨越修炼进度。”
“莫非这神柳的赐福还有什么后遗症不成?”王归璨不解道。
“神柳从天地间转换的才气纯净无比,可直接炼化,并无任何后遗症。”林远堂摇头。
“那为什么……”
“这和神柳本身无关,和你所作的诗词有关。”林远堂淡淡道。
“诗词?”王归璨更加不解,“老师,说起此事,学生正要询问,为何学堂好像并不鼓励诗词一道?”
他想起了那石碑上的箴言,个中内涵何止是不鼓励,简直就是直接的贬低和否认了。
“你又错了,不是学堂不鼓励诗词,而是这天下所有的书院学堂,所有的至圣先师,皆不鼓励诗词!”
“什么?”
王归璨满脸错愕,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大约七千年前,那是百家最鼎盛的时候,也是修炼体系刚刚完善的时代,‘书生’之中出了一位另类圣人,史称‘诗圣’。”
林远堂却突然说起了故事。
王归璨心中一动,知道这个故事就和学堂禁诗词的原因有关,因此耐心听了起来。
“他不同于著书立道的诸子百家,而是另辟蹊径的以诗词为道,他突破圣人之时,年仅三十岁。”
林远堂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王归璨,才想起来对方没什么概念,又多说了一句,“那个时代圣人的平均年龄大概在三百岁。”
“卧槽……‘诗圣’这么叼?”
王归璨果然动容。
林远堂听不懂王归璨这些奇怪的字眼,但不妨碍他眼中掠过一丝满意,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诗圣之名因此轰动天下,受到无数人吹捧,数之不尽的天骄之子摒弃了过往学问,一心钻研能让修为突飞猛进的诗词,结果就是……百家凋敝,‘书生’一道差点因此断了传承。”
“不仅如此,诗圣也没有落得好下场,学问本应是越积越高,但诗词不同,你的品阶越高,你突破需求的灵气越多,就意味着你作出的诗词也必须越来越好……可是,这可能吗?”
“当有一天,诗圣发现他再也无法作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诗词之后,他陷入了疯魔,最终在三十七岁那一年自焚而死。”
“诗圣恍若流星,点亮了文坛,也差点毁了文坛。”
“后来有不死心者何止千百,但无人能在诗词一道走远,人力有时尽,灵光终枯竭。”
“这就是为什么,诗词一道会被文坛共厌之!”
“现在你明白了?”
一口气讲完了故事的林远堂,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
王归璨赶紧上前帮忙续上,内心却是并不平静。
怪不得!
哪怕原主文化水平再低,可他至少是识字的,但记忆中却也完全找不到一首这个时代脍炙人口的诗词,破案了……原来根本没人写。
不知道诗圣作了多少首诗词才达到那个境界的?
唐诗三百首够不够?
应该不够吧……
那可是圣人哎,虽然不知道是几品,但能被天下膜拜,怎么也得是个半步大圆满之类的存在吧!
王归璨胡思乱想着,还是忍住了询问林远堂的欲望,他怕因此让林远堂误会,自己还对“诗词”贼心不死。
“你没上过学堂的经史课,不知道这些很正常,但你能作出《咏柳》这样的绝句,可见你底蕴不差,且在文字上足够有灵性。”
林远堂认真的说道,“也正因为如此,切记不要走了歪路,唯有踏踏实实的钻研学问,书写文章,才是千万年不变的正道!”
“尤其在大夏王朝,虽然禁令已经名存实亡了很多年,但一旦有人较真,你甚至可能因为诗词被文坛封杀,这不是玩笑,记住了吗?”
“这么严重?”王归璨顿时神情一肃。
他又不是慕容复,就算回不去了,他也只想讨上个七八门老婆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没必要搞的和天下为敌。
见王归璨听进去了,林远堂语气一缓,“当然,若论文字之美,诗词确实是个中翘楚,身为文人也不可能弃之不顾,只是当做闲暇时的消遣写一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反正你也不可能再写出一首《咏柳》……
这点林远堂还是很笃定的。
那种层次的七言绝句,常人一生能作出一首,已经足以传世,哪那么容易再来一首?
“这样啊,我明白了。”
王归璨略微松了口气,若有所思。
“林先生,该用饭了。”
这时,老仆出现在了后堂门口,低声提醒道。
“嗯,那今天的课就到这。”林远堂点点头,端起了茶杯,却见王归璨还立在堂前,不由一挑眉。
“啊,老师,那我先回去了,奇怪,我竟然一点都不饿……咳,老师再见!”
王归璨见林远堂根本不搭理自己,也只能讪讪一笑,假装自己并不想蹭饭,行了一礼便出了正堂向大门走去。
“老爷,这王二郎和他兄长的性子倒是全然相反呢!”
老仆瞥了一眼林远堂,见林远堂心情似乎还不错,就笑着说了一句。
“他和元清自是不同的……元清……”
刚刚起身向后堂走去的林远堂话音一顿,随即轻声道,“你去送送他罢,另外,库房里那只火腿,我记得是不是再摆些日子就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