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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 31 章

◎不哭了◎

他们之间的吻是带着血腥味的, 唇处破裂溢出的鲜红血液,过度的欲//望在舌尖纠缠, 带着不可理喻的情愫,一点点,一点点地互相渗透。

理智就被架在焰火上审判,少许刺激、更多的是危险,却忍不住沉迷。

许砚辞被亲得喘不过气,只能推了推对方。

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谁,唯独情yu空前高涨。

许砚辞小口小口地喘息着,嗓音哑哑:“别亲了。”

沈修卿蹙了下眉, 以为是许砚辞是不舒服,有点担心:“是头痛了吗?我帮你揉揉。”

于是那双杀过无数人而又骨节分明的手, 轻柔地在对方脑袋上按着, 生怕用点力, 就会让爱人不舒服。

他揣摩着许砚辞的表情, 问:“这样会不会太重了, 要不要再轻一点?”

许砚辞像是只狐狸一样哼哼, 湿润的眼角上挑, 笑道:“别按了, 刚受完伤,应该不适合按摩”

“倒也不是不舒服, 只是觉得再亲下去的话, 有点暧昧了。”

沈修卿听见这话,顿了顿, 用手抬起对方的下巴, 与他对视。

Alpha的夜间视力很强, 他能清楚地看见许砚辞迷离的眼神中,还残留了少许的理智,是接近无情的后退。

要是寻常,沈修卿肯定要闹了,甩脸子走人。www.qxnyo.com 苹果小说网

但现在不一样,他在易感期,在信息素支配下,沈修卿异常地依赖恋人,没有脾气,只是委屈而小心翼翼地问着伴侣:“可是谈恋爱,不就是应该亲吻吗?还是你嫌我技术不好我们多亲亲,我可以练的。”

许砚辞狐狸眼眸瞬间睁大:“啊?我们什么时候谈了?”

沈修卿谴责地看着他:“如果没有谈,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许砚辞理所当然:“上床啊,都成年人了,谁没点需求,上个床很奇怪吗?”

沈修卿:“?”

他喉咙像被堵住,生硬地开口:“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许砚辞想了想,还真没找到一种关系可以概括他两现在的状态,于是折中道:“炮友。”

沈修卿没说话了。

许砚辞看不见,他只能感觉身前的大猫猫似乎颤了下,而后慢慢地把脑袋埋进他的肩窝,滚烫的湿热触感,直接猛然砸在脖颈上,灼得发慌。

一滴又一滴的泪,蓄在他的锁骨,最后一齐顺着皮肤倾泻而下,把床单浸透了一片。

沈修卿整个人都丧下来了,像是只受了委屈的猫猫,哽咽道:“你不要我了。”

许砚辞:“”

他怎么也没想到,易感期的沈修卿这么容易哭,顿时语塞。

许砚辞用指腹蹭了蹭对方的眼尾,沾染上了一层温热的泪,歪头问道:“真哭了啊?”

沈修卿没应他,就是把脑袋窝在他身上,怎么喊也不肯起来。

猫猫很委屈,在向主人置气,但是没有用,他摊上的是个没有良心的坏人,只会权衡利弊,只要他没有价值,就会被遗弃。

一点也不负责。

他的主人不在乎丢掉他之后,他是不是会不安,是不是会难过,是不是会情绪彻底崩溃。

可沈修卿该恨他的,可又偏偏没出息,被扔了一次,还是穷追不舍地黏了上来。

许砚辞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只觉得有点好笑。

易感期的沈修卿太容易不安了,性格也变得温和了些,就是有点过分黏人。

不过就算这样,沈修卿现在也比清醒的时候好玩太多了,这人清醒的时候总是带着种压迫感,连发狠也是平静稳当的,给人种危险的疯意,像掌控地狱的恶徒。

虽然许砚辞不怕,但也会格外注意把控尺度,以免把对方惹急了,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许砚辞问他:“怎么就不要你了,我这不是还在你身边么?”

沈修卿闷声道:“你随时会离开。”

许砚辞轻笑,大方地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沈修卿顿了下,认真地想了想:“你保证,你会永远留我在身边。”

许砚辞有意哄他,答应得也快,以至于听起来半点诚意都没有:“我发誓会永远呆在你身边。”

沈修卿愣了下,眼底带着少许茫然,心口止不住地发疼。

太熟悉了。

他前世不知道听过多少遍。

许砚辞总是这样哄他,握着他的手,低下头,将柔软的脸颊放在手心,温声细语地保证着,他永远爱他。

沈修卿信了,可他等到的是残忍背叛,连留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永远这个词对许砚辞来说,可以是助兴词,也可以是程度副词,唯独不是指时间长度。

沈修卿在前世或许得到过这人的片刻真心,但终究抵不过真心的瞬息万变。

于是他抿着唇,不再问了。

沈修卿听到的不是真正想听的答案,因为他知道,许砚辞只是在哄他玩。

在这段感情中,这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而他是被以爱为锁链囚住的恶犬。

灯光昏暗。

许砚辞是beta,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用指尖顺着对方的轮廓,滑向眼尾,轻轻地抚着。

没有眼泪。

不哭了。

意识到这点,许砚辞松了口气。

身旁的沈修卿停了动作,四周就静了下来,许砚辞折腾了一天,也困了。

他们躲在被子中,彼此依靠,身躯在往外散着热,这股热气被柔软被子团住,将两人一同包裹起来,留下安心的气息。

许砚辞舒服地眯了下眼,往沈修卿身旁蹭了蹭,像只放松的狐狸般,打着盹。

沈修卿听着他逐渐安稳的呼吸声,也止住了哭,怕吵到了对方,他小心地将许砚辞环起来,却支着手,舍不得将半点重量压在这人身上。

他将自己的爱人护在怀中,像护着稀有宝物般。

沈修卿记着许砚辞受着伤,易感期也不过分索求对方,但也就是因为他的强行节制,易感期硬生生拖过了三天还没结束。

许砚辞根本没预留出这么多时间,留下来不是,走也不是,被折腾得够呛。

最后是他勾着沈修卿,求着他搞狠点,最好往死里搞,别管死活。

于是这是许砚辞被弄得最的一次,淌着泪,连阴阳怪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半清半醒,沉昏昏地在床上睡着。

他们这几天昼夜颠倒,等许砚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许砚辞睁开眼睛,视线先在房间巡视了一圈,意外地发现沈修卿不见踪影。

奇怪,怎么不见了。

这家伙不是很黏他吗?

许砚辞摸过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日历,发现现在已经是沈修卿易感期该结束的第四天了。

所以,这是易感期结束了吗?

许砚辞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起来洗漱换衣,又在别墅转了一圈,发现真的找不到沈修卿的人影。

许砚辞顿了下,后知后觉。

沈修卿估计是易感期一过,脑子变好了,还在继续跟他生气呢,能被找到才怪。

但许砚辞是真没时间去哄他了,换了套衣服,就往公司跑。那边因为他的缺席耽搁了太多事情,忙到了半夜四点多,才勉强处理完。

他干脆在公司住了,等到第二天晚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才回别墅。

许砚辞回去,沈修卿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休息厅等他,偌大的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

他洗完澡,擦了擦未干的头发,看着房间外空荡荡的走了,叹了口气。

许砚辞忙了两天,累得很,再加上这两次都找不到对方,就干脆不找了,直接去床上睡觉。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发现鼻息间有点血腥味。

许砚辞睁开眼,发现身旁的位置塌进去了几分,一个毛茸茸的白毛脑袋在怀里拱,闻着他肩窝的气息。

他有点疑惑,这是易感期结束,但依赖本能还没彻底断掉?

许砚辞知道这是沈修卿无意识行为,怕他醒来的时候尴尬,又加深两人矛盾,于是往后挪了挪,拉开合适的距离之后,就掀开被子离开。

他的脚刚接触到地面,手就被握着。

许砚辞整个人僵住了。

“嗒。”

他的手随着声音,下意识颤了颤。手背的皮肤湿润了,一滴烫而炙热的泪顺着肌理滑下,留下了一道水痕。

没有哭出声,更没有开口挽留。

足以证明后边这个人不是处在易感期,而是清醒的状态。

那为什么?

许砚辞沉默着,但也没突兀地缓解尴尬,而是安静地坐在那,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给身后人收拾心情的机会。

他给了沈修卿作为成年人的体面。

房内死寂无声。

许砚辞估摸着对方也差不多了,就打算把手抽出来,自己去客厅睡。

但沈修卿抓得太紧了,他根本动不了半分。

他疑惑回头,正好对上了一双漆黑阴沉的眼眸。

沈修卿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叩住对方的指骨关节在不断地收紧。

他看着许砚辞失色的脸,病态地勾了勾唇角,带着难以言喻的偏执:“许砚辞,我们不可能好聚好散,要一起下地狱才对。”

32 第 32 章

◎内鬼◎

许砚辞皱着眉头, 一脸复杂地帮他把被子盖好:“是哪里不舒服吗?感觉你现在脑子不太好。”

沈修卿轮廓俊冷,握着他的手, 一用力,将对方硬生生拉到了身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许砚辞不怕他的审视,反而挑衅道:“哦,现在怎么不躲起来,不继续闹脾气了?”

沈修卿抿唇,视线往上一掠,嗓音就压了下来, 脸色不好看:“怎么湿着头发睡觉。”

许砚辞眉头皱得更深:“没时间,从现在算到明天七点, 顶多睡六个小时。”

沈修卿眼睛微眯了下, 而后起身, 钳住对方的手一刻也没松过, 就把人拉到了沙发上。

许砚辞不想走, 但力气又大不过沈修卿, 只能踉跄地跟着走:“你又想干什么, 我陪你度过易感期已经很累了, 没精力陪你折腾。”

他被拎到了沙发上,压着怒气瞪向对方, 却见那人从卫生间里拿出个吹风机。

许砚辞深吸了口气, 再次重复道:“我都说了,没时间吹”

沈修卿打断他:“没指望你自己吹, 我给你吹。”

他走过去, 接上电源, 将风口对准手腕处试温:“这吹风机声音小,你闭着眼睛,可以先睡一会,我吹完抱你去床上。”

他见许砚辞没说话,瞥了一眼。

许砚辞微眯着眼睛看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沈修卿打量了他几秒:“你公司都快倒闭了,能有什么能让我求的。”

许砚辞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见了对方眼底的疑惑,顿时恼了,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是不是太惯着你的,什么话也敢乱说。”

沈修卿不计较他的态度,许砚辞这人就是怪,平时随心所欲不迷信,但一涉及到事业跟钱,就不允许旁人说一句坏的,要是说了,现在不计较,但指定要在日后暗中使绊子。

他也不搭腔,就把吹风机开了,另手从沙发一角捞了毛毯,往许砚辞身上盖。

许砚辞眼皮一掀,伸手就把毛毯掀了,落在地上。

这是重生后,许砚辞头次在他面前起了性子,沈修卿低笑了声,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错了,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许砚辞被哄着,倒是有点意外地挑眉,他眼底的怒气少了些,但还是冷着脸。

第二天。

许砚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对着流水报表陷入沉思。

是的,他公司只剩下25块钱了。

正应了沈修卿的话,他的公司快破产了,哦不,已经破产了。

许砚辞对着电脑发呆,有种八十多岁留守老人,顶着烈阳大中午挑了八十多担水去浇地,干完活发现浇的是隔壁死对头家田的无力感。

他头疼,疼得很,那天走路上平白无故被萧齐开车撞都没这么疼过。

江逾白见他捂着脑袋,连忙将桌上的温水推了推:“先别看了,先喝点水吧,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许砚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逾白,你看起来比我这个快破产的董事长还要忙呀。”

江逾白动作一顿,慌了瞬:“不是,我”

许砚辞勉强地对他笑了笑,有气无力:“我是看你太担心我,在跟你开玩笑呢,别太紧张,我还撑得住,出去外边接电话吧,让我再缓缓。”

江逾白抿唇,明显是放心不下他,但抵不住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响起,还是出去接了。

他刚走,迟寻就进来。

迟寻拿着沓文件:“砚辞,查清楚了,有笔资金流不对劲。”

他顿了顿,蹙了下眉头。他见到的许砚辞,向来都是又坏又坏算计人,做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有种很吸引人的傲气,哪里会像现在有气无力,连掀开眼皮都费劲。

迟寻看见看着小狐狸歇菜的模样,莫名有点难受,想要帮对方把问题解决了,然后揉一把脑袋,让他支棱起来。

于是他推了推眼镜,提醒也不再隐晦,将文件递过去:“这么大额的资金转出,但没有一个人向你汇报,我怀疑公司有内鬼。”

许砚辞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文件接过来,只是粗略地扫了眼,就放在一旁,没应话。

迟寻楞了下,见他这幅样子,顿时就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许砚辞拿起桌上的文件砸了过去:“小点声!”

他知道迟寻身份不简单,脑子也好使,肯定瞒不住他,就干脆不瞒了,说不定还能帮他打打掩护。

迟寻声音压小了点:“虽然没有审批,但是要动这么大额的资金,得权限特别高,公司有这么高权限的,只有你跟”江前辈。

他见许砚辞又要砸东西过来,识相地闭嘴了。

内鬼就是江逾白。

知道这件事后,迟寻很多地方都能想得通了。

怪不得之前公司快倒了,许砚辞只是在外人表现得很急,但私底下根本不去排查原因,就照常上班应酬,还抽出心思去跟沈修卿同居。

当时迟寻只觉得许砚辞缺心眼,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觉得许砚辞谨慎得很,狡猾得要命,根本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所以违和感特别强。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许砚辞早就知道了公司有叛徒,而且还知道叛徒是谁,只不过不想让对方暴露。

但养着一个已知的的叛徒在公司,还给了这么高的权限,对许砚辞有什么好处,他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迟寻想不明白。

但他也提起了点谨慎,许砚辞既然知道对方是叛徒还允许他存在这么久,那他会不会也知道,自己其实是抱着目的接触他的。

许砚辞没跟他解释的打算,就看着扔在地上财务报表,有点苦恼。

迟寻弯腰捡起来,又放在他面前:“很明显,内鬼不想干了,他这样算是摊牌了,你继续装傻也没用,他肯定知道你知道了,找个时间挑明吧。”

许砚辞垂了垂眼眸:“别吵,让我再想想。”

办公室的门开了。

江逾白边打着电话,走了进来,看了散落一地的文件,有些惊愕:“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小寻干什么了?”

许砚辞知道江逾白这是看他们两个聊太久,有点疑心,进来看看情况。

他眨了下眼睛,眼泪瞬间滚了下来:“我压力太大了,没忍住公司的情况都成这样了,这下真的得去申请破产,哥哥,我该怎么办。”

迟寻:“”

他见这人一秒掉泪,对许砚辞的演技感到佩服。

江逾白顿了下。

他知道许砚辞向来对事不对人,这次的事情,或许真的超出对方的承受范围了,他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狐狸眼眸,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

这好歹也是他照顾了五年的人,已经当成弟弟了,但他却极为强烈的心虚跟愧疚顿时迸发,江逾白有点后悔做得太过了。

就在江逾白挣扎时,这时电话那边传来声音,但听不清音色:“他装的,你别理。”

电话那边的人见江逾白没了声音,就知道江逾白是愧疚了,没脸跟许砚辞说话。

许砚辞脸色微沉,眼底掠过挑衅。

他表情转换得极快,让人看不清,只见眨了下狐狸眼睛,当即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嗓音带着哭腔:“哥哥,我是装的吗?你告诉他,我是装的吗?”

江逾白被这声哥哥喊得心软,连忙放下手机安抚对方:“他不太会说话,你别委屈,我待会骂他,别生气,来,喝口水缓缓”

许砚辞:“哥哥,我都这么难过了,他污蔑我,你也不理。哥哥,你不是说过不会让旁人欺负我吗?为什么不骂他,你是不是在骗我?”

许砚辞知道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所以他故意留这个人在身边,在无意间示弱,装笨,慢慢地反向规训对方,让他把自己当成弟弟。

他做到了,江逾白不仅帮他处理工作,还陪着他度过父母逝世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之后他出车祸后,更是一手悉心照顾到现在,完全超出了助手的职责范围。

这些照顾跟情谊是真实存在的,江逾白陪了他最困难的五年。

许砚辞在试探,如果江逾白让点步,愿意跟他主动认了罪他可以这个青年死得痛快一点,而不是在苦难中绝望死去。

这次江逾白犯的错误太大了,以至于他没办法装作看不见,这步棋无论如何都得收,但看着面前因为他落泪而不知所措的人,还是留了一点不该有的心软。

电话那边传来气得磨牙的声音,但手机放太远了,说的什么听不见。

江逾白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立即断了电话:“道歉?这他有社交恐惧症,不能直接跟别人讲话的,我跟你道歉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砚辞见了他的反应,眼底的挣扎荡然无存,但却见这人一边道歉,一边缓缓蹲下,捂着肚子,蜷缩成团,脸色也变得苍白。

江逾白本来就是孕早期,情绪一激动,就胎位不稳,腹部作痛。

许砚辞楞了下,也意识到这点,将他带去了距离公司最近的医院。

他们坐在车上,江逾白腹部的作痛让他多了点焦虑,压在心头并不好受,发凉的指节搭在许砚辞手腕上,小心而又紧张地道歉,嗓音带着点哭腔。

许砚辞垂了垂眸,说没关系。

他知道这人是在为偷他公司的钱道歉,对方现在需要他的态度作为情绪安稳剂,那他就给,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远远不是。

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让江逾白彻底发挥利用价值的催化剂。

他安排在了医院。

作者有话说:

小许要开始收网了,所以会先写几章事业线,不会很多,他很快就解决完然后去找沈猫猫。

大家可以猜猜江的前男友是谁,猜对发小红包!

33 第 33 章

◎恋爱脑◎

许砚辞让迟寻去挂号, 他则带着江逾白在门诊房外坐着休息。

病房内并不是预产科,而是普通的肠胃科。

他们来错了, 但江逾白却完全没察觉,整个人茫然地坐在外边,脸色比刚才胎位不稳时还要惨白几分。

“纪先生,病人只是受了凉,喝点热水就能好了,我的建议是没必要把每个科都查一遍”

纪云斐的指节叩了叩桌子:“什么叫做受了凉,带他来了,你就查。”

萧齐的嗓音听起来很虚弱:“纪哥,我们就听医生的吧, 不疼了,我回去喝热水。”

纪云斐安抚道:“别怕, 疼就说, 没必要学大人一样忍着。”

萧齐快哭了:“不是, 他们查要抽血的, 我怕。”

纪云斐:“”

萧齐:“我们走吧。”

纪云斐强硬:“不行, 得全部查完。”

萧齐委屈巴巴:“我是装的。”

纪云斐:“装的也得查完。”

萧齐抗议无效, 在里边小声呜咽着, 光听声音就知道整个人丧了下去。

他知道私自开车纪云斐一定会生气的, 所以先下手为强,装病让纪云斐可怜可怜他, 忘记那件事。

但他要是知道纪云斐会这么上心, 打死他也不装病,搞得现在还得被拉着去抽血检查。

萧齐想着, 越哭越大声, 肚子本来没事, 现在焦虑到发痛。

纪云斐低声安慰。

许砚辞在外边听着两人的动静,视线却是落在江逾白身上,见这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底也开始红了,捂住腹部的手控制不住地用力,陷了一块进去,已经忘了自己是怀孕的状态了。

医生叹了口气,没见过这么腻歪的情侣:“那我给萧先生开点药,你们拿着这个单子去外边的自助机扫一下,就可以拿药。”

江逾白听见他们要出来,猛然站起,连许砚辞都没顾得上,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

许砚辞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他站起来,不缓不慢地跟在后边,明知故问:“哥哥,你怎么了?”

江逾白强压着哭腔,不敢回头看他:“我有点太疼了,起来走动走动分散下注意力,你别管我。”

许砚辞毫无征兆拉住江逾白,手劲一狠,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江逾白拼命挣扎,红着眼睛瞪他,已经完全失态了,哪有平日那副清澈温良的模样。

他压着嗓音,不敢大声说话:“放开。”

许砚辞狐狸眼眸微垂,将怀里人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

他的态度很冷漠,把人控制住:“哥哥,听话,下一个就是我们了,要是走了,后边的人可就排上来了。”

江逾白:“那就让他们先。”

许砚辞没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有半点让步。

江逾白急昏了头,没有察觉到许砚辞的异常,就只是拽着他的衣角,哭着求他:“我不治了,我不治了,我们走吧许砚辞,求求你松开手,离开这个地方好不好?”

许砚辞眼底浮现笑意,压迫感逐渐增强:“哥哥,你在害怕看到谁?”

他话刚说完,身后科室传来脚步声,是纪云斐跟萧齐检查完打算出来了。

江逾白全身都在颤抖,捂着肚子,站都站不稳。

许砚辞见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道:“啊,我们走错科室了,哥哥,跟我换个地方吧。”

江逾白如释负重,连忙跟在许砚辞身后,躲进走廊的拐处,跟纪云斐、萧齐两人错开位置。

他扶着扶梯,不停地喘气,运转的大脑也慢慢恢复过来,等等他好像表现得有点太明显了,许砚辞不会知道了吧?!

许砚辞问他:“在办公室跟你打电话的是你前男友吧,你们还有联系?”

江逾白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刚放下的心即刻悬空了起来,紧张地问:“有一点,怎么了?”

他刚才受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副生怕许砚辞察觉到男友是谁的模样。

许砚辞假装没看出他表情的不对劲,淡道:“没什么,就是想到最后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有点感慨。”

“你这么喜欢他,怀了孕也不让他负责,想着所有后果都自己承担。而你前男友呢?在你面前挑衅我,完全没考虑到我是你上司,把我惹恼了,对你会有什么后果。他想你的时候,也不顾及现在有现任,仗着你心软,半夜三更把你吵醒要你讲故事给他哄睡。”

“你现在需要他,而他指不定在哪陪着新欢呢。说不定像刚才那两个人一样,新欢只是着了凉,就紧张道恨不得将所有项目都查一遍。”

江逾白脸色越来越苍白,张了张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嘲道:“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不要脸,知道男友有了新欢,还是没办法保持距离所以,许砚辞这是在嘲讽吗?

江逾白出现了难堪的神色,顿住了脚步。

为什么,他会走到这一步。

许砚辞在原地站住:“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在关心你。”

他回头望向江逾白,眼神是坚定:“别信他了,你看,现在是我在你病重的时候陪着你。他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只有我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江逾白看着他,无力地笑了笑:“但我这破性子就这样,有些苦,就是我该吃的。”

他没想到许砚辞对他会这么好,好到让他开始自责自己做过的事:“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

但是江逾白做不了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在许砚辞的对立面,没办法停下来。

他看着许砚辞关心的神色,想着这五年的点点滴滴,心底止不住地疼。

如果许砚辞跟他没有任何利益纠纷,真的只是他弟弟就好了。

他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弟弟的。

许砚辞:“”

他有点意外,本来还想着能不能策反这个棋子,没想到江逾白跟纪云斐之间的感情,比血缘关系还要再牢固。

不过策反不了也没事。

他已经在江逾白心里,留下了一点对纪云斐失望的种子,以及对自己更为愧疚的情绪。

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作用,但只要再发酵一下,他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就可以收场了。

这将会是捅向纪云斐最痛的刀,也是他带江逾白来医院,看那两人卿卿我我的最终目的。

许砚辞跟他煽情了几句,然后带着江逾白去挂水拿药。

他从医生手里拿过病历单,看着上面的数据蹙着眉头:“你身体情况怎么这么糟糕,所有指数都不正常,是不是乱吃药了?”

江逾白像是怕他发现,连忙把单子拿回来:“我身体情况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好么,老毛病了。”

许砚辞存在点疑心:“这病应该是近几年得的,你要是从小有这毛病,是活不到现在的。起来,我带你去查查其他科,说不说是前期,还有得治。”

江逾白摇头。

许砚辞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浓烈,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很重要,于是追问:“为什么?”

江逾白语气倒是淡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晚期了,没必要查。”

许砚辞手指微微屈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江逾白要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转移他公司的资金。

原来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用仅剩无几的时间,去给纪云斐铺最后的路么?

许砚辞不能理解这种极端的感情。

怎么会有一个人,在得知伴侣背叛后,还能耗尽最后的时间,去给对方谋求利益。

图什么?

纪云斐救过他的命也不应该啊。

许砚辞问道:“是什么病?我可以用人脉给你找到合适的专家,你相信我。”

江逾白摇了摇头,对他勾着个温柔的微笑:“真的已经晚期了,就算找到医生,也只能是续个几年的命。”

许砚辞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死也不说,劝解道:“几年也行啊,你真打算这么快死去?你这么年轻,还没好好去享受生活呢。”

江逾白脸上云淡风轻:“续命的过程可能要化疗,会很痛苦。”

许砚辞:“可你现在看起来不是很怕疼的样子。”

江逾白沉默了会,垂着眼眸,才说出真正担心的事:“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要是化疗,畸变的概率很大,我不能对孩子的人生不负责。”

许砚辞冷血:“打掉。”

江逾白手放在肚子上:“可是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这是他死后,可能唯一能留给纪云斐的东西了。

江逾白跟纪云斐一起长大,知道对方对他的占有欲跟依赖有多强,他要是死了,纪云斐肯定会发疯,所以他必须留下一点念想。

许砚辞听了对方的话,感觉脑子有点疼,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恋爱脑,不知道怎么办,也劝不了,只能由着对方了。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许砚辞看着江逾白虚弱的样子:“你今天先休息着而且,我有事告诉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江逾白疑惑:“什么事?”

许砚辞:“你今天受太多刺激了,先缓缓,待会挂完水去睡个觉吧,醒来再来公司找我,我在办公室等你。”

江逾白听他这么说,心底有点不安:“到底是什么事?”

许砚辞朝他笑了笑:“放心,是好事。”

第二天晚上。

江逾白从医院出来,打了车就去公司。

他进去,发现大家都下班了,只有许砚辞的办公室还亮着。

江逾白敲了敲门:“砚辞。”

许砚辞:“进。”

江逾白走了进来,把顺手买好的夜宵放在他桌子上:“迟寻说你晚上没吃饭,我就在路上给你买了点清淡的云吞,待会垫垫肚子。”

他把袋子解开,将外卖在桌上放好。

但许砚辞不复往常热情,没有搭理江逾白,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

江逾白察觉到他的异常,绕到了对方身后,有点担心:“怎么了,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奇怪,他今晚没动手啊。

然而等江逾白看清电脑上的字,整个人都呆住了。

文档的字密密麻麻,全是他在公司动过的手脚,以及转移公司资金的证据。

他他不是早就删掉了吗,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34 第 34 章

◎逗沈猫猫◎

许砚辞狐狸眼眸上挑, 却不像是在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逾白跟他僵持着,半晌后, 依旧选择垂死挣扎,就是不肯说出他是纪云斐的人。

他偏过头,像是害怕看到对方失望的情绪:“我想治病,缺钱,所以就鬼迷心窍动了公司的资金。”

许砚辞无声地嗤笑,漂亮的狐狸眼眸弯起,也没说话,就是觉得对方这幅心虚的样子特别有意思。

他站起来,指尖挑起对方的下巴, 强迫江逾白跟他对视:“哥哥,你现在是连像样的谎言都不愿意编一个了。”

江逾白猛地闭上了眼睛, 根本不敢看向许砚辞的眼睛, 拼命地摇了摇头, 不停地往后退。

他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但皮鞋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却清晰地传入耳朵,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上, 从脚裸升上寒意, 让身体逐渐僵硬了起来。

江逾白很慌, 退得越来越快。

许砚辞不缓不慢地逼近,嗓音低哑:“哥哥, 你为了个外人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 是真的不想不要我了吗?”

江逾白后背毫无防备地撞上了墙,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正好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狐狸眼眸。

许砚辞周身气压很低, 将他困在墙角, 耐着性子问道:“纪云斐安排在我身边的内鬼,陪在我身边五年的哥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江逾白呼吸声顿时紊乱,咬着牙关,喉间酸涩得厉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太过于慌乱了,以至于不知道许砚辞什么时候从他口袋里拿过手机,只见对方面不改色地输入纪云斐的生日,当着他的面解锁了。

许砚辞也看着页面,漫不经心低笑了下,而后手腕翻转,不留情面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啪!”

江逾白整个人都颤了下,捂着耳朵,眼角淌着泪,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可怜。

许砚辞指尖敲了敲墙面,似笑非笑:“还是没有要说的吗?”

江逾白真的被吓坏了,已经防线有点崩溃了,尖声叫道:“说明我暗恋纪云斐,不能说明其他!”

许砚辞:“?”

他没想到江逾白会用这样荒谬的理由来堵他,掌心撑着脑袋,仰头看向他,不太走心道:“这话,这话骗骗我可以,可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江逾白指尖勾紧了衣角,没说话了。

许砚辞很享受他的紧张,但见快把人欺负坏了,也稍微收了点手:“该把钱还回来了吧,你再不转过来,公司都要被搞死了。”

他语气没有什么威胁性,尾音上扬,甚至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但这许砚辞越是这样,江逾白心里却越是恐惧。

他知道,许砚辞其实本质上很享受攻破别人心里防线的感觉,完全将敌人控制在掌心里,接下来是生是死,全凭他的心情。

江逾白在清楚自己必死无疑后,没有很难受,反而松了口气。

他欠许砚辞这么多,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了,如果他的死能让对方感受好受点,那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江逾白深吸了口气,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局,但有一点很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跟纪云斐之间不正常的关系?”

他跟纪云斐都是孤儿,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长大。他们受不了里面的管制,逃跑出来后,怕被抓回去,就改了姓名。

之后纪云斐从底层爬上去有了自己的势力,所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江他们在孤儿院的过去彻底抹去。

江逾白跟纪云斐遇到许砚辞之前,就已经把身世就已经抹干净了,根本无从查起。

而且纪云斐对他的占有欲很强,总是觉得有人在觊觎他,刻意地将他藏了起来,导致外界基本没人知道纪云斐的过去,以及江逾白的存在。

身份的隐藏,再加上他跟纪云斐的避嫌,江逾白能肯定,许砚辞绝对没办法把他跟纪云斐联系在一起。

可是这个人却偏偏猜到了。

许砚辞语气很平静:“因为我给你交社保的时候,他们跟我说,纪云斐已经帮你交了。”

江逾白表情有一刻的崩裂:“?”

许砚辞看见他表情,狐狸眼眸顿时弯起,笑个不停:“你怎么连这种话都信啊,不过,我才不告诉你。”

他是查过,而且发现知道纪云斐身世的人,都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

只是对方漏算了一点,就是他们曾经呆过的这家孤儿院,其实是许砚辞父母开的,每个孩子的资料都得先上传到他父母那,审核通过了,才能孩子收进去。

许砚辞很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对其中两个长得好看的孩子有点印象,这也导致在第一次见到江逾白时,就觉得这人很熟悉。他回翻孤儿院的资料,竟然查到了纪云斐刻意抹掉的过去,以及他费劲心思想要藏起来的人,叫[白]。

江逾白就是[白],不过现在江逾白可比档案上的照片好看多了,以前瘦瘦小小的,像是吃不饱的流浪猫,现在亭亭玉立,稍微一笑就能让人放下戒心,不得不承认,纪云斐把这人养得很好。

许砚辞低下了脑袋,语气非常受伤:“江逾白你说过的,爸妈不在了,你会当我的哥哥,好好照顾我的我信了,所以我对你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其他人都是外人,我都防着,什么权限跟核心业务都不让接触,只有你,我只放开了权限给你。”

“我是真的把你当哥哥了”

江逾白顿住,他不怕许砚辞凶他骂他,甚至是动刀子,唯独怕许砚辞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多年的相处让他清楚这人要强的性子,对方很多次被人当众刁难,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却也不掉眼泪

唯有一次,是许砚辞看着父母飞机出事的新闻,坐在病床上无声掉泪。

江逾白选择过去陪伴他,让许砚辞把他当家人了,可他又是怎么做的?

他明明答应过不让许砚辞再哭的。

江逾白的愧疚就难以掩饰,焦躁的情绪在体内游走,急得话卡在喉咙底说不出来,刚稳下来的肚子又开始痛,整个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缓慢地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团,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痛得止不住地颤抖。

许砚辞眼底是自嘲的笑意:“哥哥,是现在连站着跟我说话都不想了吗,好伤心。”

江逾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副虚弱的样子,说话都有气无力:“不、不是的,我肚子痛。”

许砚辞嗓音冷了下来:“可是我已经不信你了,资金流在哪里?”

江逾白没有说话,只是用哭红了的眼睛看他,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可怜死了。

许砚辞就没逼问了,他知道江逾白不知道,转移资金的人是纪云斐。

他偏过身子,看见从窗口上爬上来了很多黑衣保镖,外边是呼啸的风,伴随着直升机的声音。

许砚辞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微眯了下眼睛,感慨到:“场面真壮观,我还没见过纪云斐气成这样过,看来哥哥在他心里还真是不一样。”

下一刻,狙击枪的红点毫无征兆地落在了许砚辞的头上。

江逾白睁大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墙站起来,他跟许砚辞一般高,挡在他面前,踮起脚尖,就能完全将人护在身后。

许砚辞看见直升机上的狙击手,立即收了枪,但嗤了声:“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也是想要我死吗?”

江逾白没应话,从袖子里拿出把短刀。许砚辞微微蹙了下眉,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想象中的对峙没有出现,只见江逾白握着他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最为脆弱的脖子。

许砚辞愣住了。

江逾白垂了下眼眸:“挟持我,你就能活下来。”

许砚辞口袋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发现是纪云斐打来的。他看了眼江逾白,对方点头,示意接通。

江逾白看着显示屏的名字,声音不知不觉软了几分:“阿斐,你放过他好不好?”

纪云斐:“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他说什么都不要信,这个人在利用你,逾白,你现在怎么样?”

江逾白自嘲地笑了笑:“他没说什么,就是把我做过的事复述一遍。”

纪云斐听出了江逾白情绪不对劲,更是在望远镜中看见了他握着许砚辞的手,将刀压在自己的脖子上。

修长的脖颈被割出了浅浅一道痕迹,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滑落。

纪云斐呼吸声变得急促,握住手机的指尖发白,铺天盖地的恐惧跟担心让心脏一颤一颤地发痛。

他压着嗓音,尽可能不吓到对方,安抚道:“我知道,逾白,我知道你不舒服,你先别激动,把刀放下来”

许砚辞被江逾白挡在身后,无聊地听着他们两的play,试图分析两个人的关系。

一声压低的怒吼让他回神:“许砚辞,我给你钱,你让他把刀放下来!”

许砚辞:“?”

他真情实感地皱了下眉,对纪云斐走投无路的选择感到无奈:“你这明摆着是要来杀我,给钱有什么用,我又没命花。”

江逾白垂了垂眼眸,有点失望:“你不能放过他吗?”

纪云斐深吸了口气,他越听越觉得江逾白的状态不对劲,对方的语调丧了下来,没有半点活下去的欲望。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许砚辞的手笔,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

现在江逾白恐怕已经被下套了,如果现在不杀了许砚辞及时止损,江逾白迟早死在这人手上。

江逾白突兀开口:“他是我弟弟。”

手机那边沉默了半晌,带着点不理解:“谁是你弟弟?”

江逾白声线平静,认真:“许砚辞。”

纪云斐:“?”

他不理解,当初是江逾白不顾他的反对,硬要去许砚辞那边当卧底,给他拿一线情报,怎么又许砚辞当成了弟弟?

他通过望远镜,看见许砚辞在江逾白后边悄悄探出脑袋,像是只狐狸一样,狡黠地朝他笑了笑。

纪云斐气急而笑,一字一顿:“许砚辞,你是真有本事逾白,你别意气用事!”

江逾白面不改色地将刀子递给了许砚辞:“晚了,我已经把刀交出去了,他从小经过训练,不比你手底下的alpha差,我打不过他。”

纪云斐见他真心交得这么彻底,有点难受:“他在骗你,他就是故意要让你愧疚。”

江逾白:“错了,是我在骗他。”

纪云斐叹了口气:“许砚辞,你把他放了,我会留你一命。”

许砚辞:“不要,还钱。”

江逾白:“?”

纪云斐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许砚辞还记着钱,一时不知道没反应过来:“”

他半晌道:“好,我还,三个工作日内会打到你的账户。”

许砚辞:“我不信你,你用自己的钱还。”

纪云斐:“我没这么多现金流,而且你不信我,总该信江逾白吧。”

许砚辞看向江逾白,他是真的不懂纪云斐的脑回路,都已经来他身边做叛徒了,哪还有信用可言?

他直接关掉扬声,微信打字跟纪云斐谈条件,刻意避着江逾白。

江逾白疑惑,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见许砚辞对着他说:“你可以走了。”

江逾白追问:“他开了什么条件。”

许砚辞:“你回去问他。”

江逾白被纪云斐的人接走,但走到门口,肩上压下了件衣服,他下意识接住,发现上边还有余温。

许砚辞扔了自己的外套给他:“外边冷,披上吧。”

江逾白愣住,感觉手里的外套还在发烫,灼得他难受。

许砚辞把外套扔完后,就不再理会他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沈修卿口是心非要他早点回家的短信。

[副手待会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你别在办公室耽误太久,拖了他的时间。]

[钟点工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私自给你煮了汤,已经顿好有段时间了,我没有要你早点回家的意思,只是说汤可能要冷了。]

[还在忙吗?]

许砚辞处理江逾白的事情很耗情绪,已经有点疲惫烦躁了,但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想到了猫猫别扭着来哄他的样子,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他打电话过去:“你在哪?”

电话另一边传来打斗的声音,随着一声枪响,所有杂音都静了下来。

沈修卿嗓音依旧是平静低哑,声线没有任何波澜:“地下城,大概十分钟之后会去找你。”

许砚辞蹙了下眉,但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在意,于是装作随意地问着:“你那边有麻烦?”

沈修卿低笑:“一点脏东西,算不上麻烦,在公司等我,鸣笛了你再下来。”

许砚辞眨了下狐狸眼眸,起了点逗他的心思:“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别墅?”

沈修卿唇角的笑意顿时收敛,本能感觉不对劲:“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砚辞故作为难:“我得掐好时间啊,不让你看到不想看的,不然你又要生气。”

沈修卿语气压着点凌厉,质问:“你又打算去见谁?”

作者有话说:

剧情暂时结束一段落啦,接下来就是大家想看的恋爱(应该)

35 第 35 章

◎太晚回去他会生气◎

许砚辞也不怕他的质问, 没应,就轻轻地笑了声, 然后毫无征兆地把电话挂断了。

窗户没关,溜进来阵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点。许砚辞往外边看了一眼,而后办公室的灯关了,拿了把伞,就离开。

他是有意让沈修卿把注意力放在明天,好让现在有机会出去见某个人。

天已经黑了,下了小雨,街上湿漉漉的, 路上行人零零散散,许砚辞单手撑伞, 也不急, 寻着手机上移动的标点, 慢慢地走着。

他跟着标点的位置, 拐入了一处小巷, 褪色的墙上全是不堪入目的涂鸦, 地上都是淋湿的垃圾, 混杂着打翻酸臭剩饭, 迎风吹来的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儿的路灯基本都损坏得差不多了,老旧的白炽配合着惊悚的雷声, 忽闪忽闪的, 给人一种随时极为沉重的压迫感。

地上有一很长的血痕,许砚辞的伞举得很低, 正好遮住了眉目, 边哼着小调踩着血水走。

他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角落里传出像幼鸟般的呜咽声,带着少许哭腔,细声细气的。

许砚辞狐狸眼眸暗了几分,走近了下,漫不经心地将伞举高,轻佻地看着缩在角落哭红眼睛的小家伙。

萧齐看清来人,拧起了眉,湿漉漉的眼眸瞪他:“你过来干什么,你也要打我吗?”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无礼骄纵,但此刻狼狈,声线多了几分害怕的意味。

许砚辞唇角勾了勾,屈下身子凑近看他,并不说话。

萧齐害怕地蜷缩着身子,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是怎么欺负他的,又往墙角靠了靠,脑袋埋在手臂里,一副怕被打的模样。

他把自己的脑袋捂得死死的,却忽然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雨似乎消失了,疑惑了会,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只见许砚辞把伞递了过来。

这人单手举伞遮住了他,自己却在在外边淋雨,任由昂贵西装被雨水打湿了。

萧齐睁大了眼睛,有点茫然。

许砚辞见他这幅样子,感到好笑:“你不怕我吗?”

萧齐没什么城府,见他问,就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许砚辞问萧齐:“竟然你怕我,那为什么不让另一个人格出来。”

萧齐瞬间警惕,蹙起了眉头,整个人像是炸了毛的小金丝雀:“你怎么知道他的存在?”

许砚辞故意利用已知的信息,去博得他的信任:“因为我见过他了,他比你大,是不是?”

他见萧齐楞了下,就知道说对了,于是诱哄道:“我跟他是朋友,你下去,让他出来见见我。”

萧齐:“你撒谎,他明明恨死”

他话还没说完,碧眸刹那间失神,而后眼皮掀了掀,眸底多了几分冷意。

萧齐有点不耐烦:“哄骗一个小孩子,也就只有你干得出来。”

他厌恶地看了眼遮挡在头顶的伞,手腕一转,直接将伞拍开:“用不着你假惺惺。”

许砚辞无所谓:“你不遮就算了。”

萧齐嘲讽道:“知道是我开车撞的你,还给我撑伞,戏瘾真重。”

许砚辞并不理会他的嘲讽,露出抹笑意:“是你开车撞的我没错,但没下死手不是吗?而且在地下城拉住我不让我去见沈修卿的人,不是萧齐,是你吧?”

萧齐深深地看了许砚辞一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的敏锐程度不降反升,仅仅是个不到三秒的接触,这人就能看出控制身躯的人换了。

“这么担心我,为什么呢?”

许砚辞背对着路灯,连黑发丝都在发光,长睫落了些雨珠,一眨,就像是落下了几颗宝石,漂亮得不可方物。

他伸出了手:“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萧齐“啪”地一声拍开他的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他腿部受了伤,走路踉踉跄跄的,但还是紧紧地跟在许砚辞的侧后方。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即使恨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地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许砚辞只是安静地在路上走,就让人移不开眼,淋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勾出漂亮的腰线,上挑的眼尾带着若有若无的钓意,眼尾的痣时刻透出极为危险而具有迷惑性的张力。

那双狐狸眼眸是温和的琥珀色,总是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又意外地给人一种可靠,这种两种近乎割裂的气质,却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突兀。

萧齐想着,这人也就是靠着这幅亲和力强的皮囊跟近乎完美的演技,骗惨了他。

许砚辞察觉到了目光,偏头,有些疑惑地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齐错不及防地撞上对方的眼神,狼狈错开,等反应过来,许砚辞已经不动神色移开眼神了,就好像刚才什么话也没说。

他垂了垂眼眸,感慨这家伙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也懂分寸,见他尴尬,就移开了眼神,并不会让人难堪,但也是这种绅士的分寸感,会让人生出一种这人是好人的错觉,从而心动

小金丝雀在他脑海中叽叽喳喳地叫着:“他对你好礼貌哦,他到底哪里不好,我觉得他就是个好人呀,不让你尴尬,还给我撑伞,我之前欺负他他都不计较,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他不是坏人把,我觉得许砚辞很好呀”

萧齐心情越来越乱,蹙了下眉头,第一次凶了小金丝雀:[安静。]

小金丝雀委屈:“”

“进来吧。”

萧齐抬头,许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替他开好了车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

等到上车后,许砚辞锁上了所有的门,笑了一声:“刚才是小萧齐在吵你吗?”

萧齐纤长浓密的眼睫颤了下,警惕地看着他。

许砚辞坐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他:“我能感觉到小萧齐其实挺喜欢我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觉得我是个坏人,会害他,迫于自保才故意找茬。”

“我跟他聊过几次,他挺护着你的,别跟他一般见识。”

萧齐被许砚辞耍了五六年,也清楚了这人的行事风格,再加上这些年经过系统的训练对套话有一定的造诣,一眼看破。

于是他半点面子都不给:“你聊过?是在套我能不能跟他共享记忆吧?”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似笑非笑:“原来是老熟人呀,这么了解我的行事风格。”

他掀了掀眼皮,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的萧齐:“可是我不记得你了。”

这话像是点了萧齐心底最不愿提及的某处,他僵了片刻,强行压下掐死对方的怒火,咬牙切齿道:“你又套我话。”

这算是承认了他认识许砚辞。

许砚辞瞥了炸毛的金丝雀一眼:“只是聊天,怎么能说是套话,太让我伤心了。”

他语气可怜,眼底却兜着明晃晃的笑意。

许砚辞找了个还在营业的茶馆,招呼他坐下:“点心都是可以吃的,我想下手的话,也不会挑这个时候。”

萧齐明显不想跟他多废话:“你有话就直说。”

许砚辞问:“我身边谁是塔安排过来的人?”

萧齐挑眉看他:“不知道。”

许砚辞也不在意:“我查过你给沈修卿发的聊天记录,知道你一直在给他透露塔的机密,以及纪云斐的动作。一个身手不凡的omega,还能这么容易看穿我是不是在套话,很难不联想是通过系统训练出来的杀手。”

“你既然不敢明示,只敢暗示,就说明你不是地下城的人,也不是纪云斐的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塔安排在纪云斐身边的棋子,却出卖了塔。”

许砚辞给他倒了杯茶,不轻不重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不计较小金丝雀对我做过的事。你清楚我的能力,我要是想对他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萧齐被他逗笑了:“所以你是在等我出现?”

他把茶杯推了回去,声音压得很低:“你早就知道身边谁是塔的棋子了,又何必来问我,是想问,塔到底想要你的什么东西吧?”

许砚辞有点意外地挑眉,笑了笑:“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萧齐:“无可奉告。”

他要笑不笑地看着许砚辞,语气也有点咬牙切齿:“不计较做过的事?那你为什么要故意把江逾白的身份揭开,从而让我被赶出来。”

“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等着在这做好人接盘。”

许砚辞并不在乎他的回答,看了眼时间,也不纠缠,起身准备走人:“你想清楚了联系我,塔安排你在纪云斐身边,而你被赶出来了,塔会判定你没价值,估计现在已经派人出来杀掉你这个弃棋子了。”

“我有办法给你创造价值,前提是你愿意来跟我合作。”

萧齐不走心地看着他穿外套,准备走的模样:“欲擒故纵这招也太low了。”

许砚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家里养了猫。”

萧齐蹙眉:“你还养猫?”

许砚辞点头,认真道:“一只白色长毛的猫猫,很好看,但脾气不是很好,太晚回去它会生气。”

36 第 36 章

◎他就仗着自己好看◎

许砚辞回到了公司没多久, 就看见银色的法拉利停在不远处,车窗降下来, 清冷月色勾勒男人俊秀的轮廓,漆黑的眼眸没有半点情绪温度,在寂静沉冷的深夜中格外有压迫感。

他猜对了,只要沈修卿生气,就会故意推迟来接他的时间,而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见萧齐。

许砚辞看着沈修卿这幅烦躁得尾巴捶地,却又担心他的安危不得不亲自来接他下班的模样,觉得格外有意思,跟猫猫一样别扭。

他把伞收起来, 走过去,淋着雨坐进车里。

沈修卿见他收伞, 蹙了下眉头, 立即将车内的冷空气换成暖气:“怎么不撑着, 衣服都淋透了。”

许砚辞伸手抽过车内的纸巾, 擦了擦身上的雨水, 不缓不慢道:“你上次不是觉得我收伞太慢了, 那我这次就先把伞收好。”

他转头, 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许砚辞哄他玩的, 其实刚才是在利用雨水冲淡身上沾染的信息素气味,alpha跟omega对信息素都很敏感, 他跟萧齐的见面是肯定瞒不住的, 但起码可以混淆见面时间的长短。

他还是不想沈修卿知道太多事,现在自己的心态不正常, 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开足够距离感。

沈修卿视线停在他指腹掠过锁骨的位置, 白皙的皮肤沾了水, 往衬衫落下,眉头蹙得更深:“这也不是你淋雨的理由,下次别这样了。”

许砚辞顿了下,似笑非笑,压着的嗓音显得有点轻佻:“你很在意我吗?”

沈修卿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这只坏狐狸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也不回应,骨节分明的掌直接压在对方的腰窝,顺势就把人揽了过来,又凶又狠地嗅着他的后颈。

这人身上用的是清冽的木质香,却突兀地沾染淡淡的甜袖味,尤其是手腕上,几乎浓得让人发晕。

许砚辞被抓得痛了:“你做什么?”

沈修卿强硬地单手箍住许砚辞的腿,不让拢紧,另手扯开他的西装,而后按住脑袋,强行闻着每一寸细腻的皮肤。

他指骨掐住对方的下巴,拉开点距离,语气极冷:“你身上有别人信息素的气味。”

许砚辞知道瞒不住,就实话实话:“刚才遇见萧齐了。”

他以为说出这个名字后,沈修卿的脸色会好看些,没想到反而更差了,本就狭长的眼眸,此刻更刻薄,透着股戾气。

沈修卿对上他的眼睛:“你见他做什么,见了多久的面,为什么气息会这么重?”

许砚辞根本不怕他的质问,更别提顾忌这怒意中的危险,伸手弹了下他的脑袋:“够了,Omega的醋都吃,像什么样子。”

沈修卿浑身透着不乐意,舔了添唇角,就要往对方的后颈咬去。

许砚辞知道他想做什么,毫无征兆地伸出指尖,卡了进去,被没来得及收起的撩牙刺破了皮,滴答着血珠。

他也不计较,只是淡谑道:“生气就咬人,你是猫吗?”

沈修卿心底压着火,并不乐意,但口腔中蔓延着血腥味以及退化后几乎不可察觉的信息素,让他知道许砚辞已经受伤,所以还是停住了动作。

许砚辞微眯了下眼,看着他并不驯服的眼神,把溢血的指尖放在他面前:“舔干净。”

沈修卿漆黑的眼眸紧紧攥住他,而后伸出猩红舌尖,碾过对方的伤口,将血珠全然吞食入腹。

他执行命令,很乖,并没有觉得不妥。

许砚辞被取悦到了,低笑了声,神情从容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他看着指尖伤口并不深,过了会,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于是跨过位置,回到副驾驶上。

沈修卿有点不满这人撩了火就跑路,但还是并没有说什么,安静开车。只是回去之后,他还记着许砚辞第二天要避开他去见迟寻的事,在人收拾东西去洗澡时,倚在门边不让关门。

许砚辞不知道他闹什么:“往后退点,我关不了门。”

沈修卿瞥了眼他,不为所动。

许砚辞明白了,这人就是存在心不让他洗澡,故意在这挡着呢。

他走过去,指尖在对方喉颈处往下滑落,嗓音蛊惑,像是在说什么亲昵情话:“是要一起来洗么?”

沈修卿有些意外地眯了下眼,像是被下了迷魂药般,就任由对方轻勾着自己的领子,跟对方走了进去。

许砚辞习惯用花洒,他将人带到固定地方,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开关,冰冷低速的水柱浇在沈修卿身上,将衣物全部淋湿。

沈修卿浑身都湿透了,长发滴答滴答地往下落着水,样子好不狼狈,哪有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

许砚辞看他这幅模样,笑弯了狐狸眼睛,又蛊又坏:“哈哈哈还说我呢,你不也湿了。”

他就像是只恶作剧得惩的狐狸,做错事也不急着逃走,反而站在原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小狐狸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仗着自己好看,就笃定对方会怜惜他的皮囊。

沈修卿不在意他的恶作剧,反而就喜欢他这幅恃宠而骄的模样,只是表现得不明显:“捉弄我,就让你这么开心吗?”

许砚辞认真:“开心。”

沈修卿比他高了个头,屈下身子看他,唇角噙着点侵略性极强的笑,难得放轻语调:“那现在该轮到我开心了。”

他没有给许砚辞反应的时间,轻咬对方的唇,冰凉的指节从湿透的衣物滑上去,掐住后颈,膝盖同时分开他的腿,将人抵在自己身上。

许砚辞闷哼了声,被炙热的体温烫得一颤,呼吸也沉了起来。

沈修卿轻佻地拉开他的裤头,指尖向上,撕毁了碍事的衬衫,搭在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稍一用劲,就留下了ai//昧的红hen。

许砚辞没有半点挣扎,整个虚坐在他抬起的膝盖上,试图合上腿,利用对方的膝盖骨摩挲xia//身缓解。

只是他还没合上,就被一只手硬生生扼住了大腿,卡得情//欲不上不下。

许砚辞不复以往雷霆手段的形象,在他怀中,睁开湿漉漉的狐狸眸,有点埋怨地抬了抬眸。

沈修卿少见他这幅娇嗔的模样,被看得心底一紧,血液中沸腾着yu火,嗓音又沉又哑:“夹腿是不对的,宝宝。”

许砚辞拽了拽他的衣角:“可是我难受,你得帮帮我。”

沈修卿何曾拒绝过他的请求,更别提是现在,不过三两下,就让怀里人承不住地落了泪,咬着牙低低shenyin。

沈修卿暗着眼眸,看着在他手里失神的小狐狸:“好乖,是想要什么了?”

他知道许砚辞只会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听话,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顺着他的心走。

这也是许砚辞能力最厉害的地方,他做这些的时候,不会让人感觉到半点不适,反而会让对方心甘情愿奉献上一切。

就像现在。

许砚辞启唇,在沈修卿肩膀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抵住难以忍受的情//瘾。他手臂懒懒地环在对方脖颈上,嗓子喊得有点哑了:“我想知道萧齐跟纪云斐的事。”

沈修卿蹙了下眉,并不乐意在这时候听见别人的名字:“你最近是不是对他太在乎了点。”

许砚辞摇摇头:“我在乎的只有你。”

沈修卿嗤笑了声,没信。

这人又在捡他喜欢的话讲,半点句真话都没有。

许砚辞无辜地眨了眨狐狸眼眸:“你的地下城背靠政府,手里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信息,我想知道,拜托你了。”

沈修卿不乐意了,眼底情欲褪去了几分,被求得有点恼,但也不是因为不想帮他,而是他不喜欢许砚辞把身体当做交易。

本就不被承认的情爱,在这交换的利益之下,显得那么可笑。

许砚辞看他这幅样子,觉得事情有点悬:“你不想帮我?”

他的视线在对方的表情上巡视,揣摩着心思,试图分析出缘由。

沈修卿没打算让他猜:“我不喜欢你在床上跟我谈论这些。”

许砚辞:“那我以后不讲了。”

他看着还在闹脾气的猫猫,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上床,是为了得到这些消息?”

沈修卿不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许砚辞乐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低段位?”

他捏了捏沈修卿的脸颊,勾着笑意的尾音引得对方耳朵酥麻:“是我们两个时间都太紧了,完事了要去睡觉,不过两三个小时,你就得去地下城,我就得去上班,哪有什么时间可以说说话,只能现在讲。”

“而且你问我要什么,我就顺便回答你了。总不能不理我们的沈元勋吧,那也太委屈人了。”

沈修卿闷着问他:“真的只是这样?”

许砚辞点点头。

沈修卿被哄,心情这才好了些:“等过段时间,地下城就不会这么忙了,我们也不会沦落到在这种地方谈事……”

许砚辞觉得他这幅样子,有点好玩,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朝他勾勾手指:“不过,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今晚会勾你吗?”

沈修卿疑惑,俯身去听,只见许砚辞说了些什么,他的耳朵瞬间血红,低头就要去咬人腺体。

他被推开,不满地用漆黑的眼睛攥住对方,其中的侵略感直白到让人心颤。

可偏偏许砚辞就是不怕他,反而严肃地跟他讲:“说过很多次了,痕迹不可以让别人看见。”

沈修卿蹙眉,不乐意。

许砚辞下一秒就弯了弯眼睛,像是只狐狸一样,毫无戒备心地对他敞开肚皮:“但是在留在这里哦。”

37 第 37 章

◎他跟迟寻有一腿◎

许砚辞体力本就不如alpha, 更何况是沈修卿这种顶级的alpha,所以后面就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

他浑身酸痛,撑着墙去卫生间洗漱,余光却总是透过镜子,隐约看见睡衣晃动时不小心露出来的痕迹。

许砚辞拉低领子,对着镜子仔细观察。

他肩胛骨落着红红紫紫的点,颜色并不浅淡,摁在上边并不疼,反而是从指尖传来陌生而奇异的炙热感, 像是对方的唇掠过了细腻皮肤。

从肩胛骨往下,到柔软的肚皮, 大腿内侧……许砚辞收了手, 想起了昨夜那种难以忍受的愉悦感, 呼吸沉重了几分。

他又用冷水冲了遍发烫的脸, 将燥热压下去, 在同城闪送下单粉底液, 将容易被看见的地方涂涂抹抹, 全部遮掩住。

沈修卿在食厅等得有点久, 靠着椅背,单手撑着下巴, 见人出来了, 微眯着眼睛看他。

许砚辞面不改色地在桌上坐下,问:“怎么了?”

沈修卿审视了他几秒, 最后视线落在对方的衣领处, 没应话, 但质问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许砚辞就知道会被发现,沈修卿介意他把痕迹遮住。

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谎话信手拈来:“前些日子晒黑了些,跟脸上有色差,用点粉底液补上。”

沈修卿蹙了下眉:“我见过了,没有色差。”

许砚辞一顿,想起昨夜的荒唐,难得有点不自然,故意错开话题:“你也会哄人了啊。”

沈修卿很少见到这人害羞,见他耳朵红了点,有点讶异。

他要探手就去碰,许砚辞拦了下来。

许砚辞狐狸般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在注视着沈修卿的表情。

他把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吞咽,故意让喉结隔着一层薄薄的皮囊,在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中滚了滚,勾得掌心痒得发麻。

他引导对方将手掐住了自己最为脆弱的脖子,像是将自己全盘托出,生死也一并任由对方掌控。

把命交在别人手上,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不敢做的行为,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个随时会理智全失的怪物,但许砚辞偏偏不以为意,轻飘飘地将它当做调情的手段。

很疯,也很带劲。

沈修卿就是被他这股不管不顾的狠意给吸引了,眼底暗了几分,连对方遮住吻痕都不再计较了,起身就要亲他。

许砚辞却在这时候将他的手推开了,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狐狸眼眸:“怎么了?”

他知道对方清楚他有胃病,而现在又是吃饭的时候,就仗着沈修卿心疼他,撩拨完就不负责。

沈修卿明白他又使坏了,但也没办法,只能盯着这个不安分的家伙吃完早饭,把胃药递了过去。

他看着许砚辞咽下去,而后掰开对方的唇,细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直到确认药全被吞下后,才把人送回公司。

许砚辞刚出电梯,迟寻刚好从会议室出来,后边跟着一大群人。

他见到许砚辞,故意走上去,当着很多人的面道:“谢谢你安排了司机送我上下班,我今天来得很准时哦。”

许砚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谢谢他,那不是前几天应该做的事吗?

他这边有沈修卿接送,前几天就已经把空闲下来的司机安排给了迟寻,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现在才故意提及。

但许砚辞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迟寻尴尬:“没事,说过很多次了,不用谢。”

他要走,却见迟寻看着自己,并没有要结束搭话的意思。

许砚辞顿了顿,想起前几天忙过了头,还没问对方适应得怎么样,以为是他坐得不舒服,于是问:“这个司机会不会开车有点太快了,或者车子坐着会不会太软?你有不适宜的地方跟我提,我给你换掉,别不好意思。”

迟寻睁大了眼睛,手握拳遮着唇,而后像是受惊的小鹿般低头四十五度,抬眼悄悄看着许砚辞,有点受宠若惊:“没有,我很适应。”

“老板,你对我真好。”

许砚辞尴尬地笑了笑:“?”

他不明白迟寻为什么突然改了风格,来整这死出,但还是选择尊重,什么都没说。

迟寻见他走了,连忙道:“砚辞再见。”

许砚辞鸡皮疙瘩起了一声,走得更快,几乎是要跑起来了。

他一走,周围的人立即将迟寻围了起来。

“我靠,老板给你安排了私人司机?”

“你跟老板什么关系,你不就是助手吗,他是不是喜欢你,啊啊啊你快告诉我!”

“啊啊啊你看见老板最后看你那个眼神没有,他笑得好宠溺!我从来没见过老板对哪个男人这么笑过!”

“你小子好福气啊,升职别忘了我们。”

迟寻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要讨论老板私事。”

他眨了眨眼睛,对着众人意味深长道:“砚辞他不喜欢这样。”

这些人哪敢得罪未来老板对象,顿时就散了:“好好好,我们听你的。”

迟寻勾了下唇,他知道许砚辞忙,没空管舆论,就故意在向公司的人传递他跟许砚辞暧昧的信息。

之前他忌惮着江逾白不敢明目张胆,现在对方一走,他就为所欲为了。现在公司的人几乎默认了他们正在暧昧,已经形成了他想要的的舆论氛围。

接下来,再填一把火,就等着那个白发alpha找上门了。

地下城背靠政府,很多关于政府的机密项目都可以随意翻阅,甚至是插手,但沈修卿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全交给副手解决。

只有那些特别棘手的,他才会亲自处理。

但沈修卿在前段时间昏迷醒来后,就莫名其妙对许砚辞这个青年企业家特别在意,还特地吩咐手底下的人,要将政府与这个人合作的项目全部给他过目。

副手处理完政府的项目,将有关许砚辞的摘出来。

他去到沈修卿的办公室敲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毕恭毕敬地将资料奉上:“元勋,这是政府跟许先生公司合作的项目。”

沈修卿接过去,看了眼,蹙了下眉头:“分成怎么被压得这么低?”

副手解释道:“这是许氏集团扩展的新赛道,目前还在探索阶段,项目成本跟设计方案远远没有纪氏集团完善,再加上这次目的地不是A市,而是B市,所以只有压低分成,才能在纪云斐的地盘接到这单子。”

沈修卿眉头蹙得更深了,把项目书往桌上一扔:“去把负责人找来,我跟他谈。”

副手楞了下:“您是要以政府的立场去插手吗?”

他有点震惊,这次的项目合作并不重要,而是许砚辞公司自愿让步去合作,只是因为上次的局,故意恶心纪云斐而已。

纯精神攻击。

就算没有压这分成,以许砚辞现在的地位,也是看不上这个项目的,完全没必要。

沈修卿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你只需要去做。”

他有的是插手的特权,现在政府的资源已经透支了,无力再与火星抵抗,现在全靠沈修卿这个顶级alpha撑着。

政府现在就像是个空壳子,放着有自主意识的s级武器,而这个武器想走,无人能拦。他们只能用权利跟地位留住沈修卿,还求着他用。

但沈修卿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状态,没用过这些特权,也不在乎,搞得政府人心惶惶,以为他哪天就要撒手不管人类了。

副手:“是。”

他知道许砚辞在元勋心中很重要,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几乎是捧在手心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这个乱世不容对方淋一点风雨。

这是元勋为了这个人行使政府给的特权,要让研究院的那群人知道,得乐疯了,终于有了可以留下元勋的东西。

沈修卿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的人生早就被研究院给毁了,对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留恋,留在这里的原因,也只是让许砚辞看到他的价值,不要离开他。

这个位置是唯一能让许砚辞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东西。

副手很快就负责人带来了,那人看见沈修卿很害怕,双腿打着颤。

沈修卿习惯了这种注视,屈尊降贵地看了他一眼,问:“你就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负责人面上的肌肉一直在无意识地抽搐,背脊发寒,像是被嗜血的怪物给盯上了,想移开视线,却又不敢。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说话。”

负责人骤然醒悟,马不停蹄地点了点头,紧张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修卿不耐,不屑于跟他多讲,把项目书摔他脸上:“这个项目,你让利百分之百给许砚辞,可以滚出这了。”

负责人:“?”

他茫然地走出办公室,不敢置信自己就这么活下来了。

负责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地下城,在脱离死亡威胁后,商业脑子也慢慢运行了起来等等,让利多少?

百、分、之、百,怎么不上街抢啊!

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是赌徒,脑子一热就冲了回去,但在负责人打开沈修卿的办公室时,对上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发烫的脑子直接冷却了下来。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没说话,但压迫感极强,连着安静的办公室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负责人意识到不好,见他拿起枪,嘴比脑子更快:“等等,我有事跟您讲。”

漆黑的枪口已经对准他的脑门。

“这个项目不是我跟许先生对接的,而是他的助手迟寻,他他他就是个打工的,没权利决定,而这个项目又不足以让许先生亲自处理”

枪声没有响起,传来的是一声沉沉的嗤笑。

“你的意思是,没办法完成我的命令?”

他用的是命令,而不是任务,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负责人:“有的,我听他们公司的人说,许先生跟迟寻先生有一腿,我安排他去吹吹枕边风”

“嘭!”

地上躺了具尸体。

副手听到枪声后赶来,就见着元勋周身尽是戾气,脸色阴沉得可怕。

“发生什么”

沈修卿不耐地截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格外危险:“开车,去许砚辞公司,别让他知道。”

38 第 38 章

◎沈猫猫闹性子◎

许砚辞把江逾白这个棋子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后, 就以最快的速度管理公司,仅一个上午, 他就将纪云斐安排进来的眼线连根拔出,让纪氏集团那边的人慌了神。

纪云斐看着站在办公室战战兢兢的十几个人,终于反应过来,许砚辞从江逾白去面试的时候,就知道是江逾白是他的人。

许砚辞一直忍着没有摊牌,就是怕他将江逾白收回去,乱了计划。

这人陪他们演了五年的戏。

五年,足够让重感情的江逾白放不下他,甚至是把他当成比命还重要的家人。

纪云斐深吸口气, 明白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他还是栽在许砚辞手上了,他们之前的交手都是在许砚辞父母的掩护之下, 根本不清楚真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只能看到许砚辞想让他看到的。

而许砚辞五年前就一直有意地塑造的花瓶形象, 先是任由他的人进入公司从不整治, 再是任由萧齐欺辱他很能忍, 所有的委屈跟羞辱都能默不作声吞下, 演技天衣无缝。

所有人都被这个人设给迷惑到了, 包括纪云斐, 他们都以为这个beta是个手握重权的花瓶废物,就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 出现侥幸心理。

在他们的常识里, 没有一个企业家都能忍受对家安排卧底把公司弄得岌岌可危,还坐视不管整整五年。

现在看来, 他错得离谱。

许砚辞不仅做到了, 还有心思设了陷阱困住他的软肋, 直到收局,才露出真面目。

这人很疯,也够狠。

许砚辞上午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会议刚开完,打算去赶下一场。

他还没推开门,就见保安身上带着伤,慌慌张张地推开了门,跌在地上,样子好不狼狈。

保安神情慌张惊恐,喘着气:“董事长,不好了,地下城的人来了!”

许砚辞:“地下城的人来了你慌什么,先拦住,等确定他们有沈修卿的同意再允许他们进公司。”

他蹙了下眉头,蹲下来了,仔细查看保安身上的伤:“你这伤怎么回事?”

保安听见他跟沈修卿似乎很熟的样子,告状的话顿时卡在喉咙。

许砚辞:“说。”

保安吞了吞唾沫,半晌才道:“可是闯进来的人,就是沈元勋。”

许砚辞:“?”

他楞了下:“你的伤也是他干的?”

保安擦了下鬓角的血,点点头:“我们根本拦不住他,他就在这一层。”

许砚辞虚眯了下眼睛,资料都没拿,就往外走:“你们都呆在会议室里,把门反锁,别乱跑,我出去看看。”

他刚踏出会议室,发现外边安静的诡异,视线扫视过去,员工都趴在工位上动不了,掐着喉咙,艰难地呼吸着,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

唯有几个能勉强活动的,都是beta,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手里抱着好几个氧气瓶吸着。

这是alpha的信息素紊的征兆。

许砚辞听见小休息厅有声音,脚步加快,打开房门,只见沈修卿散着及腰的长白发,手臂青筋暴起,单手死死掐着个人。

“别进来!”

迟寻扬起脖子,艰难地朝他喊:“他疯了,你快走。”

沈修卿听着他颠倒黑白的话,低声嗤笑,手上更用劲,不断收紧着指骨。

分明是迟寻拿着黑市上的特制药,引导他暴走,且许砚辞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不停地发散着令人厌恶的信息素,维持他失控的状态。

这人早就设好陷阱了,就等着许砚辞过来撞破沈修卿失控的一面,现在还卖乖。

然而迟寻也等着许砚辞找沈修卿算账,但他却失算了,那人没有出现恐惧跟怒意,甚至连呵斥一声沈修卿做得不对都没有。

许砚辞没有阻止施暴,而是将纤细的指尖搭在沈修卿手臂上:“你看我。”

沈修卿闻言转头,猩红的眼睛注视了过去,俊秀轮廓异常苍白,薄唇紧抿,散落的长发将戾气衬得浓厚,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般,让人畏惧。

许砚辞吧这种侵略性极强的眼神攥住,眼底没有出现半点恐惧,脸色甚至称得上是冷静。

他帮沈修卿把头发撩到耳后,露出被遮挡的眼眸,问道:“痛吗?”

沈修卿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点头。

紊乱信息素在他的血管中游走,滚烫的体温几乎要把血液沸腾,体躯不停地传来被剥皮般痛感,都快疼得无法维持正常思考了。

但奇怪的是,他在听到这许砚辞的嗓音后,这种要命的疼痛感竟然硬生生缓解了几分。

可是没用,他还是烦躁,想把除了许砚辞以外的人都杀掉,让他们发不出半点声音跟信息素,让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许砚辞看出来他不舒服:“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我给你打一针,好不好?”

沈修卿蹙眉,不是他不想,而是目前还没有能让他安稳下来的镇定剂,除非是像政府那种以损害他性命跟身体机能的麻醉针。

但是这种药剂,不会在市场上流通,许砚辞手上不会有这种东西。

他刚想拒绝,就见许砚辞面无表情拿出药剂,地将针头插入手腕的血管中,不停推入,直到针管只剩下一本的剂量。

沈修卿倏地变了脸色,伸手就要去抢:“你做什么?!”

他一个alpha都扛不住,许砚辞还要不要命了!?

许砚辞躲过去,把剩下的半管液体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是安全的,不是政府那种麻醉剂,我就是让你看看,如果beta也能承受的话,对你造不成伤害。”

“我不会痛,你乖,把手伸出来。”

沈修卿审视着他,似乎是在衡量对方说话的真假,半晌后,他抿着唇,身上的戾气顿时消散,像是只乖顺的缅因猫,朝他探出了手。

他垂着眼眸道:“但是普通的镇定剂打多了,也是对你有伤害的。”

许砚辞没应他的话,握着他的手腕被炙热温度烫了下,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很难受是吗?”

沈修卿点头,视线自始至终都在他身上,舔了下唇角,还是犹豫道:“这个东西对我没用。”

许砚辞坚持:“那也得试试。”

沈修卿见他不肯让步,怕他又把另外半针打自己身上,只能伸出手,乖乖让他打针。

这一幕直接把迟寻看傻了,他不明白沈修卿为什么会这么听许砚辞的话,甚至听话到连紊乱的信息素都能压制下来。

要知道这是连普通alpha都无法做到的事,可偏偏这个顶级alpha为了许砚辞做到了,让他的计划全乱了套。

迟寻微眯了下眼睛,见许砚辞在沈修卿打针无法分神,就假装站不稳,故意倒在他的身上,用身上的血把对方的衣物打湿。

alpha都无法允许自己的伴侣沾染上信息素,他需要沈修卿发疯。

许砚辞被撞得踉跄,差点摔了,衣服沾上了迟寻的血,不多,但把半边袖子都弄脏了,厚重而浓烈的信息素缠绕在身上。

他闻不到,沈修卿却是闻得一清二楚。

沈修卿的脸色直接沉到了底,眸色一暗,也没克制自己的情绪,直接一拳打在迟寻脸上,任由针头断在血肉里。

许砚辞面前残影掠过:“?”

他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针管,周身气压很低,喊了一声:“沈修卿。”

沈修卿听到许砚辞这个语调,顿时僵住,连动都不敢动。

许砚辞耐心早就被消磨殆尽了,拽住他的头发就往办公室走,把人踹到椅子上,拿出医药箱朝对方手上打了过量的抑制剂跟冷静剂。

他的动作粗暴,没有半点怜惜之意:“如果我的好脾气是你作威作福,那以后别想再指望我会管你了。”

他一手扔掉空了的针管,让还能活动的员工去管休息厅的迟寻,自己拽着沈修卿去医院。

沈修卿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反抗,他知道许砚辞生气了,而且很严重。

他在医院被许砚辞推得跌坐在椅子上,闷声道:“你不信我。”

许砚辞没再纵着对方,撑着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你不信我!”

他平日里总是优雅谦逊的模样,此时褪了面具,没有半点笑意,语气带着很重戾气。

沈修卿低着头,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说过迟寻有问题,你还为了他发火。”

许砚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得出他有问题,还专门过来着他的道,让他借题发挥?”

“你把我公司当什么地方了,想砸就砸,想走就走?你就算抑制不了信息素,你也有分辨的能力,你今天做的事,让我很失望。”

沈修卿怔怔地看着对方,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要是许砚辞要是不知道迟寻有问题才来凶他就算了,现在是知道迟寻有问题,还凶他?

他上辈子也是这么跟许砚辞闹的,但是许砚辞每一次都无条件站他这边,那为什么现在

沈修卿紧抿着唇,把输液的针拔了,转身就走。

39 第 39 章

◎他没救了,就喜欢许砚辞说鬼话哄他。◎

许砚辞只感觉莫名其妙, 沈修卿其实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就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靠作来吸引他的注意,确认自己还是重要的。

沈修卿想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许砚辞蹙了下眉头,始终没有找到沈修卿为什么会患得患失的理由,但他见人已经走了,也就继续没管这事。

他跟公司的员工确认了迟寻的位置,病房就在这个医院的三楼。许砚辞去楼下商店买了包装精致的果篮,提着东西去看他。

迟寻递过来的苹果,漫不经心低咬了口:“为什么要替沈先生向我道歉呢?”

他眼神却自始至终在许砚辞身上,像蛇一样盯着他, 让人感觉到危险:“做错事的是他,道歉的却是你, 沈先生总是这样让你为难, 如果是我, 肯定不会让你这么难做。”

许砚辞手上的动作一顿, 假装没听见他话里对沈修卿的谴责:“但说到底是我的公司的安保没做好, 让你受伤, 该赔的钱一分不会少, 道歉也是。”

迟寻单手撑着床凑到他面前, 声音压得很低:“沈先生就是个怪物,连政府都管不住他, 更何况是你, 你不应该替他担责。”

许砚辞不适应这样的近距离,往后退了退:“那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迟寻是有意识地引导着他往一个方向思考, 与其这样模糊不清地猜, 干脆挑明, 让对方直接把话说清楚。

迟寻虚眯了下眼,也意识到了许砚辞根本就不想追究沈修卿的过错,一直在包庇沈修卿,这样逼下去没意思。

他换了策略,低下脑袋,眼睛一眨,泪水就滚了下来:“其实他凶我骂我,都没关系的,毕竟他的身份那么高,我也抵抗不了,但是我怕他伤害你”

“我还记得他那天掐我的模样,好可怕,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沈先生就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迟早会被政府处死……我就想着你能不能跟沈先生断了关系。”

许砚辞听着他这样数落沈修卿,心底无端起了燥意连他都不舍得这样说沈修卿,面前这个人又凭什么。

但他脸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反而是似笑非笑地靠近对方,尾音勾着问:“你这么关心我呀?”

迟寻被他这蛊惑的模样,勾得呼吸一滞,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轻咳一声,装傻似的看向许砚辞:“我们是朋友,关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许砚辞落下沉沉一声笑,像是在嘲弄他的欲盖弥彰:“你真的是在关心我吗,还是更在乎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迟寻心底一颤,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许砚辞已经把话题拉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张了张唇,要把话题拉回来,却被许砚辞截断了话。

许砚辞先是不走心往下看,再抬头看他,语气分明是平静,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拉丝,带着狐狸特有的勾引感。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警告意味很强。

迟寻:“”

这人根本见不到他说沈修卿半句,护短得要死。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许砚辞摆明了态度,他再引导下去没意思,反而会适得其反。

迟寻选择退步,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向许砚辞将:“沈先生这种精神状态,我有点害怕,还是先停职一段时间吧。”

许砚辞看出了他有问题,但还是配合着他演戏,装作很愧疚的样子:“嗯,你先休息吧。”

他已经清楚了这件事跟迟寻有关,就是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手段让沈修卿信息素出现紊乱。

迟寻见他垂着眼眸,一副愧疚难受的模样,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舒服,你先走吧。”

他对这只狐狸向来耐心,也清楚只有放长线,才能让他上钩。

许砚辞的公司跟政府有合作相关项目,他看着桌上需要沈修卿签字的文档,感觉头疼。

沈修卿就像是只猫,什么事都得凭着他的性子走,不久前在医院这么凶他,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签字。

不签的话,难办的是政府跟许砚辞,沈修卿自己倒是没什么影响。

许砚辞叹了口气,觉得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只是下班之后,他发现来接自己的人不是助手,而是沈修卿本人。

许砚辞没有高兴,而是蹙了下眉头。

沈修卿闹脾气还愿意来接他下班,不是代表给台阶下,而是说明他现在的人身安全状态很危险。

估计是“塔”那边又要对他动手了,不然凭着沈修卿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闹脾气之后亲自过来。

许砚辞上了车,见沈修卿跟平时一样冷着脸,也没说话缓解尴尬,而是着手去处理没弄完的文档,没有立即去哄他。

他为了不让江逾白接触到真正的核心业务,就任由这些在对方任职期间放置着,仍由它们积压到现在。

这种做法本来就很不靠谱,现在对方离职了,再不赶紧处理就真的难收场了。

许砚辞在车上处理公务一路无言,直到开进别墅,他才摘下眼镜,捏了捏英挺的鼻梁,结束工作。

耳边传来“碰!”的一声响,是沈修卿摔了车门。

许砚辞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刷存在感,连忙跟在身后,主动找话题:“是“塔”那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修卿脚步就没停下过,也没理他,将大衣往沙发上一搭,就要往房间里走。

许砚辞见他这气性,挑了下眉,故意绕到他前边,狐狸般眼眸盯着他,认真问:“你怎么不理人。”

沈修卿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侧着身子,从他身旁走过。

只是走没几步,发现衣服被勾住了,回头看去,只见对方的毛衣勾线了,正挂在他的皮带上。

他只能倾身靠近许砚辞,伸手去解。

只是他一俯身,就发现针织毛衣的质量很好,除非人为,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勾线的情况,更别提恰好勾在他腰带上。

沈修卿抬头,对上许砚辞似笑非笑的表情,单手烦躁地解开腰带,往地上一扔,直接不要了。

身后传来道清澈微冷的嗓音,带着轻笑的调侃:“又生气了呀,这次是真不理我了?”

沈修卿漆黑的眸沉冷,反手甩开许砚辞拉住他的手。

许砚辞疼得嘶了声:“啊!”

沈修卿步伐一顿,身体做出了比脑子更快的选择,转身去看他的情况,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狐狸眸,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又被骗了。

许砚辞委屈巴巴:“我又不是故意的,别一言不合就冷战,我们好好说说。”

沈修卿冷嗤:“你凶我,反而委屈上了。”

许砚辞看着他:“你不理我,我才委屈。”

沈修卿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顿,垂下眼眸,指尖紧了紧:“没有不理你。”

许砚辞:“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沈修卿偏过头,懒得跟他废话:“是有什么文件要我签什么字,拿出来。”

许砚辞心跳停了一瞬,被沈修卿对他的了解程度吓到了,这人是完完全全知道他在耍什么手段。

但现在不能拿出文件来签字。

拿了猫猫会伤心。

沈修卿见他不动,伸手示意他拿出来。

许砚辞也不说话,就看他。

沈修卿蹙了下眉头:“现在拿出来,没时间陪你耗,一会我就不签了。”

许砚辞:“那就不签。”

沈修卿见他应

得干脆,眼底的疑惑几乎是要溢出来了,不知道这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又在想什么:“不是文件,那是发生了你解决不了的事?”

许砚辞:“对。”

他也不让对方猜了,直接道:“是我们的事。”

沈修卿怔了下,态度软了几分:“我们?我们能有什么事。”

许砚辞问:“你答应过我的,不动迟寻,为什么还要找他的麻烦?”

沈修卿听见他还在维护迟寻,太阳穴青筋直跳,觉得自己就是有病才会心软:“无可奉告。”

许砚辞抬眸跟他对视,语气认真:“你不开心了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想办法解决,找到平衡你们之间关系的办法。”

“我尊重你的心情,你也应该顾及我的大局,我们各退一步,不要再冷战了。”

沈修卿听着他的鬼话,嗤笑了声:“想办法解决?如果我要你杀了他呢。”

许砚辞冷血,没有半点犹豫:“可以。”

沈修卿微眯了下眼,漆黑的眸攥住他,审视着他的表情,周身戾气翻涌,浓得让人心惊:“可我不信你舍得动迟寻。”

许砚辞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跟他看起来很熟吗?”

沈修卿顿了下,没说话了。

这倒是提醒他了,现在的站在他面前的人早就不是上辈子的许砚辞了。他重生回来提前把许砚辞庇护在羽翼之下,对方就不至于崩得那么紧,以至于走投无路去跟迟寻合作。

所以现在许砚辞跟迟寻并不是盟友,迟寻没有向许砚辞表明身份,而许砚辞则是还在估判对方价值。

这也是许砚辞不愿意他弄死迟寻的原因。

许砚辞单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另手钳制住下吧,让他低头:“你跟他起争执,我肯定站你这边的。”

“沈修卿,你乖,我知道他欺负你了,会给你找回场子的,但不是现在。”

沈修卿知道许砚辞又在哄他玩了,嘴里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莫名其妙还是被安抚了下来。

他没救了,就喜欢许砚辞说鬼话哄他。

沈修卿垂眸,闷闷地应了声:“嗯。”

上辈子的许砚辞心底也许有迟寻的位置,但这辈子,已经没有了。

那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他只是需要对方一个态度。

沈修卿将人单手抱起,仰着脑袋就去吻他的眼尾,不给躲的机会。

许砚辞被亲得痒了,用脸蹭了蹭对方的轮廓,挑衅似的亲了亲对方的唇角,勾着舌尖,舔抵了下。

沈修卿喉颈一紧,反手把人扔在床上,长腿一跨,轻坐他腰上,并没用力,单手拢着头发,另手咬住手腕上的发绳。

40 第 40 章

◎沈猫猫爱上的是个坏人◎

沈修卿把碍事的长发束起来, 低头却见许砚辞一直盯着他看,问:“怎么了?”

许砚辞指了指他的发绳。

他认识这个发绳, 这是他跟沈修卿刚见面不久在酒店随手给的东西,没想到对方不仅收起来了,还在戴在手腕上这么久。

许砚辞抬手要去拿发绳,但沈修卿实在抬高了,手停在空中够不到。他顿了顿,想着拿不到就算了。

正好灯有点刺眼,他顺势改了下角度,用手勉强挡住天花板上直照眼睛的灯。

于是眼前光影交错,视线里只剩这个骑在他腰上的俊美alpha。

沈修卿歪头, 面无表情地看向许砚辞,轮廓被光影修饰得清晰坚冷, 让本就好看的五官更为凌厉, 带着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因为背对着灯的原因, 他每一根发丝都在散着光, 几缕落下来的长发搭在冷白肤色, 像是从月亮下来的恶仙, 虽然危险, 但美得够锋利。

沈修卿单手撑在他身旁, 俯身接近,极淡的烟草气息侵略着对方的肺部:“到底怎么了, 说话。”

许砚辞喉结微动, 偏过头:“这个发绳,很眼熟。”

沈修卿不喜欢他偏移视线, 掐住对方下巴, 强硬逼迫他直视自己:“当然, 这是你给我的。”

他回想了刚才许砚辞伸手,顿时明白对方是要拿头绳。

虽然不明白许砚辞为什么会在意这个,但沈修卿还是乖乖低下头,把束起发的地方放在对方手心,让许砚辞看个清楚。

这个姿势,让彼此靠得很近,许砚辞能闻得见对方发丝上的清淡橘调香,勾着恰到好处的夏天气息。

这个气味并不适合这个控制欲强的alpha,有一种违和感,但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之一。

喜欢的长发,喜欢的气息,喜欢的alpha……无事不可地撩拨着他。

许砚辞从不为谁加速的心脏,此刻不争气地狂跳着,几乎是压到嗓子眼,将气氛搅得暧昧不堪。

他试图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平复不下心情,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让他有点慌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许砚辞视线落在了对方的发绳上,整个人都楞住了。

沈修卿身为元勋,很多时候都需要跟敌人交锋厮杀。而它被缠在手上,分明是最容易被损坏的位置,却被保护得很好。

边缘依旧光滑发亮,没有一丁点的瑕疵。

许砚辞呼吸一滞,猛然闭上眼睛,不敢细想,这个杀伐气极重的alpha到底为什么会费尽心思去护着一个不值钱的发绳。

因为答案实在是太好猜了。

沈修卿等了很久,都没等他的动静,转头一看,许砚辞早就闭上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沈修卿:“?”

他蹙了下眉头,轻轻地捏了捏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今晚这么累吗?”

许砚辞沙哑着嗓音:“还好。”

他掀开眼皮看向对方,却又被灯晃了眼,有点不适:“关灯吧,好亮。”

沈修卿拒绝:“不要,今晚不想关,你要是被晃到眼睛”

他话还没说完,骨节分明的手就捂上对方的狐狸眼眸。

许砚辞喉结滚动了下。

他视觉陷入黑暗之前,清楚地看见沈修卿头发撩上去之后露出来的蝶骨耳饰,在灯光的折射下,比他在拍卖会上重金拿到的所有珠宝都要亮。

商人天性都喜欢昂贵的东西,他也不例外,柔软的心底被狠狠颤动,伸手去摸对方的脸。

沈修卿现在倒是很乖,任由着他摸。

许砚辞肆无忌惮,白皙纤细的指尖顺着鼻梁骨往上,摸到了眼睛,掌心被眼睫毛扇了下。

力度很轻,像是在沈修卿在向他强调自己的存在。

许砚辞因为这幼稚的动作很轻地笑了声,但过来后,神色却骤然一顿,收敛表情,唇角怎么也勾不出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在开心,因为跟沈修卿相处而感到的开心。

完全发自内心,不掺和半点假意

许砚辞心底涌上来的是恐慌跟酸涩,要知道他虽然会控制别人的精神,但是从来没有陷进去过的情况。

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情绪抽离出来,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许砚辞不能确定自己可以跟以前一样做到情绪剥离。

怎么会这样?

沈修卿见他收敛笑意,以为许砚辞不喜欢他的眼睫毛,又在对方掌心中狠狠地眨了下眼睛,强调不满。

上辈子还说喜欢这么玩,怎么现在拉着个脸。

沈修卿不明白许砚辞为什么会露出这个表情。

他上辈子跟许砚辞相处了很久,清楚地记得许砚辞喜欢看起来又闪又贵的首饰,喜欢长发,喜欢橘调气息

所以沈修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耗巨资买下这个耳饰,把本来要剪掉的碍事长发留了下来,还特地每天用橘调味的洗发水清洗。

连他都没察觉到,其实自己这是在无意识地讨好许砚辞,让对方更喜欢他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沈修卿虚眯了下眼,将脸停在他面前,嗓音带着点危险地:“是不喜欢吗?”

许砚辞察觉到脸上落下的炙热呼吸,意识到两人靠得有多近,耳尖一点点变红了,难得没骗他:“喜欢,很喜欢。”

沈修卿冷嗤一声,没放心上,权当他在说鬼话。

他咬许砚辞的喉结。

许砚辞睁大了眼睛,闷哼一声,www.youxs.org,却像是在迎合。

沈修卿屈腿,用膝盖卡住对方小腿处,死死地控着,另手将许砚辞的手腕钳制在脑袋上,完全没给这人挣扎的机会。

他清楚这是许砚辞的min感地带,于是舔抵着,掀开眼睛看他克制不住地情动,却无力挣扎。

沈修卿恶劣地笑了。

也只有这时候,才能感觉许砚辞还在他的掌控之下。

沈修卿低头就去亲对方的心脏处,左手故意使坏。

许砚辞像是脱水的鱼,身躯跟着剧烈颤了下,拼命想挣扎,却根本敌不过对方的力气。

他只能被操纵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打湿了床单。

许砚辞身居高位惯了,根本受不了被完全掌控,启唇就咬住沈修卿的肩膀,将受不住的快感分散出去。

他深吸口气,微侧身,右小腿就从对方的压制下暂时逃脱,而后抵在床上,支起整个身躯。

许砚辞一手去掐沈修卿的脖子,领带一扯,将发起情来就没轻没重的疯狗绑起来。

他见沈修卿想夺回主动权,也不慌乱,微眯着眼,轻轻地拍了下对方的脸,另手将人死死掐在床上。

许砚辞唇角微勾,狐狸眼尾带着点轻漫的邪气,又蛊又坏:“要玩点不一样的吗?”

美人反骑在沈修卿腰上,眼角分明还狼狈地留着泪痕,却依旧高傲,须臾之间就颠倒两人的位置。

这傲骨,让他的性魅力得到最大呈现。

沈修卿呼吸顿时就乱了,也没再夺回主动权,抬了抬下巴,让他继续说下去。

许砚辞倒是顿了下,若有所思道:“但你好像没什么分寸,我们该定个安全词。”

沈修卿愣住了,记忆直接被拉到前世,只会茫然地重复道:“安全词?”

许砚辞郑重点头,视线从他的眉眼往下审视,最后停在心脏:“许砚辞,正好你不怎么喊我的名字,那我们的安全词定为“许砚辞”。”

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语气。

沈修卿怔怔地看着他,问:“为什么?”

许砚辞:“因为想让你知道,在这段关系中能救你的,只有我。”

一模一样的答复。

沈修卿身躯僵硬住了,血液像是重新沸腾了起来,炙热而疼痛的记忆袭击大脑,不可置信而茫然地看着身上这个美人。

对方身影在这一刻跟前世那个狠心的商人重合了。

这句话是他听过的第二次,前世他信了,为了许砚辞赴汤蹈火,最后落得了个背叛的下场。

沈修卿前世错过了许砚辞最为困难的时期,在后来才知道,当年这个商人陷入绝境,为了赢,把能算计进去的全算计进去了,包括他自己。

这个人疯到从高位跳下来,落得众叛亲离下场,继承的财产也被纪云斐险些被侵占。

他让所有人放松警惕,露出爪牙咬断所有人的脖子。

许砚辞赢了,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变得不再信任任何人了,所以沈修卿始终走不进他的心,只能看着他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看着许砚辞在塔跟他之间,选错了塔,死在他面前。

沈修卿恨许砚辞的狠心没错,但没办法无视许砚辞在掉下悬崖的那刻,还是朝他笑了,脸上出现了片刻解脱的表情。也是那时候沈修卿才知道,许砚辞其实一直活得很痛苦,费劲心思想守下的家业,只是因为那是父母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是许砚辞身上压着太大的责任了,从来没有自由过,也没有松懈过,时时刻刻都得紧绷着,所以才会是这幅性子。

但今生他分明把能想到的都给许砚辞解决了,对方却还是继续这样哄骗他。

沈修卿忽然笑了,他明白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许砚辞这幅狠心的性子,就算为了他丢了性命,对方也不会难过半分。

在这段关系中,能救他的只有许砚辞?撒谎,分明就是许砚辞把他抛下的。

他爱上的人就是个坏蛋,坏得彻头彻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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